正当王潇有条不紊的收拢难民,召唤队伍,没事便去叛军大后方打打秋风时,一名传令兵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份宁静。
残阳如血,将千户所大营染成一片暗红。
王潇策马穿过辕门时,铁蹄踏碎了地上凝结的血痂。
以往整洁有序的营区内,此刻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气息,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王大人到!"
随着亲兵的通报,营帐内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王潇掀开帐帘,目光扫过满室将官——
本该列席的百户们不见了踪影,包括之前羞辱过自己的赵岩。
只剩下十几个总旗、小旗官,而且大多身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王......王百户。"
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小旗官踉跄着上前,脸色苍白如纸,"昨夜叛军佯装败退,实则设伏,李千户他们一时不察中了圈套......"
王潇一阵默然。
自己和李勇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原身确实受了对方不少照顾。
而且正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得以在后方稳步发展。
眼下,看来不能再低调下去了。
想到这里,王潇顿时有了主意。
他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汗,慢慢说。"
“李大人战死前特意嘱咐,让您以后好好当差,莫在辜负......”
对方接过帕子时,王潇顺势将一叠银票塞进他残臂的绷带里。
五千两的厚度硌得伤口生疼,但小旗官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但同时也不明白这是何意。
“你说什么?李千户临终前说......"王潇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让我暂领大营?"
小旗官愣住了,这什么跟什么。
你别踏马搁这造谣啊!
但掂了掂手里银票,自己缺了条胳膊,恐怕马上就要离开军营,这些银子完全足够搞个西进出的院子外加几个婆娘。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干了!
于是他咬咬牙说,“这是李大人临终遗愿,还请王百户不要再推辞了。”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虽然目前只有王潇官阶最高,为七品百户,但谁不知道他什么德行?
说的难听点,就一贪生怕死的鼠辈!
要是他执掌千户营,弟兄们还有好?
一个满脸刀疤的总旗官拍案而起:"放他M的屁!李大人英明神武,会把差事交给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王潇不动声色,只是指尖在腰间的刀柄上轻轻。
主辱臣死,身侧的吕轻侯忍不住了,铁靴踏前一步,铠甲碰撞声让喧闹的军帐为之一静。
"周总旗慎言。"
王潇声音很轻,却让刀疤脸的总旗官莫名打了个寒颤,"李大人现在尸骨未寒......"
"老子跟了李大人七年!"
周总旗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箭伤,"就凭你这鼠辈也配——"
刀光如雪。
吕轻侯的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周总旗的头颅飞起时,怒目圆睁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鲜血喷溅在军帐上,像一幅泼墨山水。
"嚷嚷什么,以下犯上,难不成想造反?"
吕轻侯的长刀抵住最近一个想要拔刀的军官咽喉,"还有谁?"
王潇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溅到脸上的血点。
帐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周总旗无头尸体倒地的闷响。
他环视众人,每个被他目光扫到的军官都不自觉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们不服。"
王潇轻笑一声,踢了踢滚到脚边的头颅,"等我拿叛军主帅的人头祭奠李大人,你们再做决定不迟。"
随即他转身走向主位,黑色披风扫过地上的血泊,"现在,我要知道昨夜之战的详情。"
当最后一个军官退出大帐,王潇立即召来自己的亲信。
月光透过帐顶的破洞,在地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千破阵旗今夜出发。"王潇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找到叛军主力,鸡犬不留。"
吕轻侯单膝跪地:"末将必取敌酋首级!"
"还有这个。"
他又通过系统空间取出厚厚一叠银票,"十万两,送去给指挥使大人。就说.....是李千户的遗物。"
“算了,什么都不用说,指挥使会明白的。”
虽然百户与千户之间还隔了一层镇抚之位,但以如今大楚的情况,十万两,足矣!
亲兵接过银票时,手指微微发抖。
这笔钱够买下无数粮草,现在却要白白送人。
王潇看出他的心思,冷笑一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子夜时分,三千铁骑集结完毕后,悄无声息地杀向叛军主力。
王潇站在箭楼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夜风送来隐约的马蹄声,很快消散在黑暗中。
"大人,都安排好了。"
赵二河小跑着登上箭楼,"那几个刺头总旗都派去巡夜了。"
自己果然没跟错人,不出半月便己是代理千户,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王潇点点头。
他太了解这些军汉了——给个台阶就会顺杆爬,等吕轻侯带着战功回来,再硬的骨头也得低头。
三天后,两份捷报同时传来。
"报——!"
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大帐,"吕轻侯大破叛军,斩首五千!目前正主动寻找剩余主力!"
满营将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又一个传令兵扑了进来:"指挥使大人下令,命王潇为前锋营千户,替李大人报仇雪恨!"
王潇手中的茶杯一顿。
他看向第二个传令兵,对方隐蔽地点了点头——那十万两银票,果然送到了该送的人手里。
"传令。"王潇起身时,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全军缟素,校场集合,准备出发为李大人报仇。"
这一次,再没人敢提出异议。
明明只是个中层将领,手里却掌握着大破叛军的力量,不管实力还是背景,断不可与之为敌!
当王潇的黑底金边大氅掠过校场时,所有军官都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如同雷霆。
远处的地平线上,吕轻侯的先锋旗己经隐约可见,旗下吊着的十几个首级在风中摇晃。
王潇眯了眯眼,现在通往皇座的第一块绊脚石,己经合理的变成了垫脚石。
从此海阔凭鱼跃,也该向这个世界展露一番峥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