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的。作为臣子,既然不能想陛下所想,那就为陛下而死。”
反正己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用,倒不如利用圣人心中那点儿愧疚,多为自己捞点儿好处。
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朕就知道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你这次的事儿,到底还是朕对不起你,这礼部尚书的位子属于你了。”
入一场牢狱换来六部掌权人的宝座,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怎么不值得呢?
可太值了。
“多谢陛下。”江慎薇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又问了句:“那此次科举之事,陛下打算如何结案?”
“既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说不准那些举子是真的徒有虚名呢,要不然也不会空穴来风。”
圣人着手上的念珠,斜睨了江慎薇一眼,接着道:“反正那群老家伙也不支持女子科举,以后便不办了,这次也取消成绩。”
江慎薇闭了闭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女子科举承担了千千万万位女子的希望,你我同位女子又如何不能感同身受呢?她们历经千辛万难,甚至比那些男子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河的彼岸。您不能一棒子将她们打回原形啊!”
“朕有朕的无奈...”
江慎薇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在心里早就做好的那个决定说了出来,“陛下,臣甘愿背负科举舞弊的骂名,以死,为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开出一条路来。求陛下成全。”
她将头磕的框框响,以示自己的决心。
圣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赶忙弯腰叫人扶了起来,“朕好久没有见过你这么好的臣子了。江卿乃是国家栋梁,朕不舍得杀你。可...科举舞弊总要有人站出来...”
“臣明白的。”江慎薇又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哦?你说说看...”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礼部左侍郎江慎薇辜负圣恩,导致科举漏题,今贬为崖州感恩县县令,感恩县百姓不摆脱贫困,不得回长安,钦此,谢恩!”
汪大伴将手里的圣旨递给江慎薇,“江少卿、江县令,咱家看好你,咱家等着你回长安的那一天。”
“多谢大伴。”
描翠将一袋银子塞给他,汪大伴这才笑盈盈的走了。
崔元绪从江慎薇手里拿过圣旨,气愤的将圣旨放在地上踩了几脚,“姨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这件事儿跟我媳妇儿没关系,怎么还是罚了她呢?还发去那么远的地方,感恩县是咱们大周最穷的,那里的百姓说一句衣不蔽体都不为过,摆脱贫困,做梦呢!”
镇国公瞪了他一眼。
管家立刻将圣旨捡起来,拿到祠堂供着了。
“是啊,长姊这是怎么,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镇国公夫人也愤愤不平。
如今江慎薇怀着孕,哪里能长途跋涉那么远,路上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她的大孙儿可怎么办呀,“夫君,你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圣旨都下来了,难不成你让慎薇抗旨!”
抗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江慎薇的九族也包括镇国公府了。
江慎薇不想看见二老为自己为难,从袖中取出一份和离书,跪下呈上,“父亲,母亲,咱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你们对我的关爱,我将一辈子铭记于心。
眼下我遭圣人厌弃,连带着镇国公府可能都不受待见。我用受命去感恩县,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长安了。
我不想耽误了元绪,这是我写好的和离书,从今日起我们便一拍两散,各自欢喜。
若是你们想留下我腹中骨肉,可派一位嬷嬷一同前往,待我生下来以后,再抱回镇国公府。”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其中包括孩子的退路,在镇国公府接受的教育和在感恩县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对等。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无论自己腹中的是郎君还是娘子,留在镇国公府都是更好的决定。
“撕拉、撕拉”几声过后,和离书被撕成了碎片。
崔元绪看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他是想撕来着,没抢过自家阿娘。
镇国公夫人将和离书扬了,用力握住江慎薇的手,将人扶了起来,“你这样的好媳妇,我上哪儿找去,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若是元绪敢对你不好,我就打死他。反正你己经有了我的大孙子,我镇国公府也算是有了后代。”
“阿娘!”崔元绪不乐意了,“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我放着媳妇儿孩子热炕头不要,非得出去找。”
说完又转头瞪向江慎薇,“我是你夫君,是你的天,你怎么能越过我做决定呢?不是说了家里所有的大事都由我来决定吗?”
他俩商量好的大事儿归崔元绪,小事儿归江慎薇。
其中大事儿包括:世界毁灭、谋朝篡位,没了。
哦,现在加上一个不许和离。
“我决定了,要跟你一起去感恩县,你虽然擅长做官,可并不擅长赚钱,有为夫在,用不了几年,感恩县一定会富起来的,咱们到时候带着孩子风风光光的回长安。”
江慎薇连连拒绝,“崖州暑热,虫蚁漫天,还有毒瘴密布,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你从小金尊玉贵,受不了的...”
崔元绪根本不听她说话,首接捂着耳朵收拾行李去了,还不忘带走了镇国公夫人。
“你这步棋走的太险,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江慎薇也没想瞒着镇国公,“父亲,圣人需要一个替罪羊,我如果不主动提起,她也会另寻借口的。倒不如主动提起,在她心中埋下一颗愧疚的刺,还可以顺理成章的带走谢家全族。”
“这本该是为父做的事,苦了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谈这些。说句不好听的话,父亲年迈,何必再遭罪,为人子女,自然是要忧父母所忧的。”
镇国公向他
她投来的目光带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