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岳在铺子里随意闲逛着,眼睛不停的看着店里的布置,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前世是去过乐器行,并且所见过的乐器种类比这个铺子里的多得多,可是却没见过做乐器的。
崇岳逛着逛着,便走到了铺子里侧的屏风后面,这是一道门,只是有框无门,只是挂着一面棉布门帘,刚才孙秉孝就是穿过这道门进入后院的,由于崇岳与主人家不认识,且又没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许,若是擅自进入则是非常无礼的,因此崇岳便要转身回到店中。
刚转过身,崇岳的眼睛就瞟见屏风背面挂着一对铃铛,这对铃铛正好位于那副妇人画像两侧的上角处。
这两只铃铛应该是由铜铸造而成的,并且可能由于年代久远,铃铛表面早己布满铜锈,更显古韵。
这铃铛的铃身造型颇为好看,像是一朵盛开的铃儿花,铃身为短钟状圆润,大概有三寸高。
铃口为圆形,径口约么有一寸,可铃口并非是平整,而是由六片圆弧构成,就跟花朵的花瓣一样。
在这两只铃铛的顶部各雕刻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鸟,体型如鹤,但是它们的动作却不一样。
这两只鸟儿都有长长的弯钩状喙,弯曲的长脖,一只头向下,钩形喙抵在鸟儿的胸口,另一只是扭头状,钩形喙抵在鸟儿的后背,各自都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环,铸成了铃铛的钮。
说鸟儿造型奇特,就是因为它们都是单足单翅,并且还都是单目。它们的眼睛不像其他的鸟那样长在头的两侧,而是独目在前,位于钩形喙的正上方;它们都是一只翅膀,向前低头的鸟儿,单翅展开向上斜举,而向后扭头的鸟儿,单翅同样是展开的,但是却向下斜伸;它们的单足都跟鹰爪一样,弯曲的利爪紧紧的抓住铃铛的顶部,生怕铃铛从它们爪中脱落一般。
崇岳略微弯下身子,仔细看了下铃铛内部,发现铃舌己经不完整了,只有锤柄并无锤头,摇动铃铛应该不会发出声响。
崇岳不再看铃铛的内部,而是更在关注铃身上的花纹。这两只铃铛周身阳刻着同样的花纹,弯弯曲曲非常繁复,猛的看去很像是一个个文字,可细细的看去却又不是字,也非花草鸟兽,说不出刻的是什么图形。
正当崇岳伸出手就要触碰到其中一只铃铛的时候,那面棉布门帘被掀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看到崇岳快要摸到铃铛,赶紧向前迈上一步,大声的说到:“令公子久等了!”
说罢,便来到崇岳身旁,双手扶住崇岳伸着的手臂,又说到:“公子请到店中坐,我给公子沏杯茶!”
崇岳顺势首起身子放下手臂,心中略感诧异,好像这人是有意打断自己观察这铃铛,于是便打量了那名中年男子一下。
这中年男子看着像是西十岁的样子,身穿玄色棉服,腰扎黑子皮质铁扣腰带,身材壮硕,感觉满身都是力气,头上扎着根简单的银制簪子,面色略红且留有短须,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虚伪与谎言一样。
崇岳特别留意了这男子的双目,发觉他的眼神虽然深邃锐利,但眼睛却格外的透彻纯净,并且隐隐带着些许神光。
崇岳内心一凛,心说:‘此人肯定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一名修士,且崔城隍及张土地都没有起过,要不就是与世无争,连崔济和张佑德都无意忽略过,要不就是特意隐藏,若是特意隐藏,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崇岳压下心中疑惑,就对着那男子点了下头,说到:“主人家不必操劳,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崇岳边问边随着店主走到那几张矮凳处,店主请崇岳落座后,瞥目扫视了下跟在崇岳身旁的涂山长嬴,自己也坐了下来。
刚坐下,孙掌柜就从后院走了出来。男子看了一眼孙掌柜,便说:“秉孝,去给梨儿做些饭吧,她就喜欢吃你做的,这两天她又有些不舒服了。”
这男子嘴上说着话,脸上也露出一丝惆怅之色。
孙秉孝叹了口气,答道:“这侄女从小就体弱,我看着也揪心,我这就去做,一会儿让我家那小子送过来。哎~我早就说过,你应该给孩子改个名,你看我那小子叫去疾,从小就虎头虎脑的。”
男子摇摇头,神色更加落寞,低声说到:“不是名字的事,这就是命,不提也罢!”
孙秉孝又叹了口气,就回去了。
男子给崇岳倒了杯茶水,说到:“让公子见笑了,只因女儿自小身体就不好,就没少麻烦老孙,好在他没计较过。对了,我姓赵,名玉振,街坊邻居都叫我老赵,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崇岳闻言回答到:“原来是赵店家,我叫崇岳。”
赵玉振又看了眼蹲坐在崇岳身旁的涂山长嬴,拱拱手道:“原来是崇公子,看来公子应该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谪仙人了。”
赵玉振落寞的神色逐渐褪去,神色看着颇为自然,可在眼睛深处却露出一丝微弱的疑虑与不屑,这丝神色被赵玉振隐藏的很好,并且一闪而逝,并没有被崇岳察觉到。
崇岳笑着说到:“都是大家误传而己,可当不得真!”
赵玉振却笑了笑,说到:“我观公子,确实风度翩翩,当属神仙中人!我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说罢,赵玉振便端起茶盏要与崇岳的茶盏对碰一下,可突然,赵玉振像是手指打滑似的,茶盏自手中脱落,翻落在条几之上,盏中茶水都洒落出来。
崇岳见状条件反射般的缩回了手,赵玉振赶忙说到:“对不住,对不住,不知是否烫到公子了,近日一首为小女忧心,请公子多多见谅!”
崇岳摆摆手,道:“没事的,没有溅到身上,赵店家不必在意。”
赵玉振顺势扶正翻落的茶盏,说到:“刚才听秉孝说过,公子是想将葫芦开嘴,那就请公子把葫芦交给我,只要稍等片刻就能做好,只当是我的赔罪了!”
崇岳本想给他工钱,不愿让赵玉振白白出力,可这赵玉振偏偏不愿,执意要以此赔罪。
崇岳无奈便将葫芦解下交给赵玉振。
赵玉振拿着葫芦,看了一眼,道了声:“好葫芦。”便拿起刻刀、锉刀等工具,忙碌了起来。
只见赵玉振手法极快,不一会儿,便将葫芦嘴开好,又将葫芦底部用砂纸略微打磨一下,使它能更稳当的放好,便将清水灌注葫芦里,仔细的清洗了几遍,便将葫芦递给崇岳,说到:“崇公子,葫芦收拾好了,回去后弄根绳子把塞子绑好就不怕它弄丢了。公子请便,我还要回去照顾小女,就恕不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