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衍羡愿与夜青化干戈为玉帛,是对方的言语威胁确实撼动了他的道心。
作为此方天地的守护神族,轩辕氏世代肩负护世之责。
然而轩辕一族虽具神族血脉。
寿元却与凡人无异,更无法修炼其他功法。
只因祖神所创的‘逆封星书’早己失传。
而他们与众不同的经脉窍穴,又使得其他修炼法门难以相容。
轩辕衍羡身为护世之剑,不过是在燃烧本就短暂的寿元。
夜青离去时,特意分化出一缕妖元,凝成一枚玉髓。
这枚玉髓如影随形,纵使千里之外,轩辕衍羡亦能感知其所在。
白若泽与章科长一起拜访元心时,虽早有心理准备,仍不免一怔。
眼前这唇红齿白的小沙弥,竟是元镜大师的师兄。
轩辕衍羡没有离开,正站在角落里,翻看一本泛黄的古书。
待众人离去,元心与师弟悄然退出,僧鞋踏过青石阶,朝着荒山疾行而去。
元蕊掸了掸僧袍上的尘土,满脸不解。
“师兄,师父将至,我们为何在山下迎接?”
元心没好气道:“昨夜天地异动,法阵毁了,需即刻重布。”
见师弟还要开口,他袖袍一振:“玄门众人将至,速随我上山!“
“是。”
两道身影瞬间化作流光,山风未起时,己并肩立于绝顶。
“闭嘴!”
元心一声低喝,止住元蕊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他盘膝而坐,手里掐着法诀,指间佛光流转。
元蕊会意,从袖中倾出赤红灵砂。
砂落成纹,转眼间一道新的封山阵己然成形。
不久才有工人陆陆续续来到山顶,各司其职,开始重新布置会场
所有人都对猪妖洞的消失无动于衷。
连元心都认为是昨晚‘天灾’将它摧毁无踪。
......
......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距离万法参玄大会只剩三日。
从陈家村村口至荒山脚下。
一道朱红帷帐隔出通路,两侧经幡随风猎猎作响。
己有各派修士陆续抵达。
坐禅寺的知客僧正将来宾,引往山间精舍。
村口只有‘石佛书屋’还开着。
白若泽携妻女立于门前,这个位置恰到好处。
既能被上山修士尽收眼底,又不显刻意逢迎。
小女孩的金瞳流转着异彩,引得几位路过的修士侧目而视。
陈唐倚在窗前,目光追随着那些修士的身影。
他早就从元心口中知晓坐禅寺的底细,自然明白这些来客意味着什么。
“老板。”
他突然开口,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你肯定猜不到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又压低声音继续道。
“你信这世上...真有神仙么?“
他的话不大,但在修士耳中却格外清晰,字字如珠落玉盘。
几个正在上山的修士突然驻足,目光犹如实质般看来。
其中一位身着八卦袍的中年道人捻须问道。
“小师父,这娃娃也是贵寺弟子?”
知客僧面露窘色。
“仇真人说笑了,此乃村中孩童。”
仇道人打量着陈唐锃亮的光头,倒是有些兴趣的模样。
陈唐浑身一僵,这才惊觉失言。
“嗖“地钻到石佛的吊床后头。
“祸从口出,当心惹火烧身。“
石佛翻身落地,拧开可乐灌了一大口,随手将另一瓶抛向陈唐。
“这般兴师动众......”
他瞥向窗外络绎不绝的修士。
“好事也要变坏事。“
陈唐刚接住可乐,瓶盖突然崩飞,汽水喷了满脸。
白若泽携妻女踏入书屋,朝石佛点头致意。
这半月往来,双方也算相识。
冷凌霜发间的翡翠步摇轻晃,目光云淡风轻的扫过陈唐。
“小朋友,你刚刚提及仙人......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陈唐攥着可乐瓶的手指节发白,半个字都不敢再接。
“不必紧张。”
白若泽从冰箱取出矿泉水,拧开瓶盖才递给女儿。
“我们不会乱嚼舌根的,说实话这村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我安排的。”
冷凌霜眼波微转,朝丈夫投去一瞥。
白若泽会意,安慰性的朝她笑了笑。
陈唐看这一家三口也不像世外高人的做派。
哪有世外高人带着一群保镖过日子的。
他胆子又壮了几分,追问道。
“那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到荒山做什么吧!”
白若泽微微颔首,心底里却十分好奇。
他大概知道‘万法参玄大会’是修行中人议事决断的重要聚会。
不解于为何偏选在这偏僻山村。
陈唐眼珠一转,察觉出白若泽可能只是编外人员,连核心机密都未触及。
他嘴角一撇。
“别想套我的话......除非拿出点好处来交换。”
冷凌霜闻听此言,脱口而出。
“行,你要什么?”
白若泽也不阻止,世俗上的东西,很少是他办不到的了。
“给我爷爷看病!”
听到这句话,白光月转头看了陈唐一眼。
随后目光又转向石佛,在她眼中居然能隐约看到一片金光闪耀。
“别看了,在看眼睛就真的瞎了。”
一道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传来。
她睫毛轻颤,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陈唐将之前发生在荒山的事和盘托出后。
白若泽若有所思地携妻女离去。
一位中年男子随陈唐返回家中。
转眼间,书屋只剩石佛一人躺在吊床上。
暮色渐沉时,元心踏进书屋,僧鞋沾染着山间新土。
他合掌一礼。
“阿弥陀佛,可曾见过陈唐小施主?”
石佛眼皮都没抬。
“回去了。“
天掩局己经监控了整个村子,陈唐刚透露完,消息就己经上报上去了。
心心中恼怒,处理完手头事务便匆匆下山,打算痛殴他一顿。
好在对方是白家之人,消息应当不会外传。
他未作停留,只准备让师弟再去与白若泽交涉一次。
荒山地底。
浓稠如墨的黑雾翻涌不息,其间裹挟着一团不断蠕动的巨大肉块。
那肉块表面布满虬结的血管,随着某种诡异的韵律缓缓搏动。
黑色肉块表面突然裂开无数细缝,钻出密密麻麻的肉质根须。
这些黏腻的触须蠕动着顶开土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地表推进。
无数虫豸被蠕动的肉须缠绕裹挟,在黏液中挣扎着被拽向肉块核心。
照这般推进速度,距离破土而出,尚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