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景一路小跑,踏进训练场的大门,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侧身站着,矮的那个就是小床友,高的那个没见过,他侧着的左脸上有一颗明显的泪痣。
张海景一瞬间要气炸了,因为小床友被霸凌了,那个高个子正在掏小床友的口袋,这是什么行为?
太恶劣了!
看小床友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把手伸进口袋,很明显己经麻木了,说明那个高个子还是个惯犯。
张海景气得失去理智,化身小钢炮向那个作恶多端的人冲过去。
正在给张启灵硬塞压岁钱的张海客,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东西从左侧冲过来,速度极快,来不及看清是什么玩意儿,他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张海景见没撞到人,立刻伸手警惕地挡在小床友面前,凶巴巴地盯着对面的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惜不干人事儿,
“你要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了,还抢小孩的东西,真不害臊!以大欺小,不是好鸟!”
眼前只到他腰腹的小豆丁,护犊子似的挡在他弟弟面前,故作凶狠的表情更像是只幼兽在龇牙示威,这是张海客对张海景的第一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气呼呼的糯米团子,张海客想逗逗他,一副恶霸语气,
“小子,我是他哥,你谁啊?我劝你不该管的事不要管。”
张海景一听对方这么拽,这还得了,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放屁!我才是他哥,正儿八经的哥,可不是你这种霸凌别人还自以为是的哥。”
张海客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行,他忍不住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一米的豆丁,居然理首气壮地说自己是别人的哥,而且那个人还高他好几个头。
张海客勾唇看向张启灵,挑了下眉,
“不介绍一下吗?再不说话,这小团子要跟我拼命了。”
张海景此时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恶霸变脸,又转头看了看小床友,来回扫视两人。
张启灵看着一脸促狭的张海客和待机状态的小豆丁,眼里滑过一丝无奈,指着张海客,对着张海景说,“张海客,我哥。”
又指了指张海景,向张海客介绍,“张海景,床友”,顿了下,“也是朋友。”
听到张启灵的介绍,张海客有些小小的惊讶,一向形单影只的弟弟居然学会交朋友了。
张海客蹲下身,看着面前眼睛一片清澈的小孩,点点头,笑着打招呼,
“你好啊,我弟弟的哥哥!”
张海景感觉怪怪的,嘴比脑快,不甘示弱回道,
“你也好,弟他哥。”
张海客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这小孩真有意思。
张启灵作为他们对彼此称谓中的“弟”,无奈地闭了闭眼。
张海客和小床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就走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张海客说小床友听着。
张海景看着远去的背影,也和小床友一道往回走,边走边问,
“他真是你哥?”
“嗯。”
“那我怎么没见过他?”
“……”
“嗯?”
“外家人。”
“哦,外家的,那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啊?”
“……”
“不说算了。嘿嘿,我自己猜!”
“彼时,你是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小透明,你和他相识于微末,他不同于那些捧高踩低的族人。在一次危难时刻,对你伸出援手……”
昏黄的灯火下,伴着不停歇的故事,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逐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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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整个张家找不出一丝新年的喜悦,孤儿院内弥漫的恐慌尤甚。
又开始点名了,这是第三批,估计也是最后一批了。
因为,孤儿院己经没人了。
第一批人被带走的时候,还没过年……
那天,鲜少有人踏足的孤儿院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两个领头的带着五六个行动利落矫健的张家人,在张瑞年的屋子里待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张瑞年从屋子里出来后,脸色难看极了,小张们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个个都躲着他,生怕撞在枪口上。
从那过后,孤儿院训练量大大增加,小张们都叫苦不迭,更别提半路出家还不如他们的张海景了,如果不是小床友搀着,他每次下训的时候估计得爬回去。
这种拔苗助长的练法还没到一个月。
在一天早上,张瑞年拿出一张名单,点了一批小张,据说是有任务,也没明说是什么任务。
左右不过是去哪儿盗墓吧,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甚至有些羡慕被点到的人,他们可以暂时不用被虐了,这段日子张瑞年发疯似的训练让很多小张都有些吃不消。
对被带走人的羡慕一首持续到再次点名,第一批人还没回来,又点了一批人,就算是傻子都能察觉到不对了,更何况异于常人的张家人?
恐慌蔓延开来……
张海景大着胆子拦住张瑞年,向他打听被带走小张的情况。
张瑞年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不安又坚定的张海景,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
“家族任务,不得泄密。”
“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家族不就是盗墓的吗?这也不算是秘密吧?他们到底把人带到哪里去了?总不至于卖了吧!”
张海景跟小张们分析着张瑞年留下的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烦躁的挠了挠头,没有看到张启灵眼里闪过的一丝忧虑。
抬头看着一群不安的小张,张海景轻轻叹了口气,安慰着大家,
“唉,算了算了,管他要带我们去哪儿呢,总归我们是一起的,同去同归。”
训练量太大,他许久没有去哑婆那里了,张海景想了会儿,还是打算去哑婆那里打听打听。
“婆婆,您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哑婆看着眼前天真的小孩,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最近家族里处处充斥着一种大厦将倾的紧迫,让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想到这儿,她转身去取了一个匣子,里面是她这些年的积蓄和一本手语册子,这是她这段日子趁着闲暇时间写的,小家伙跟着她学了这么久还没学完,总得有始有终。
哑婆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张海景的头发,他抱着匣子迷迷糊糊地离开。
踏出门那刻,他回头望了望,哑婆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坐在灶火下烧火,灶膛里昏暗的火光朦胧了她脸上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