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启灵闷声端出食盒里的粥,扶起张海景递给他,简洁说明,
“哑婆送的。”
张海景端起粥狼吞虎咽,几口喝完,意犹未尽地擦擦嘴。看着眼前话不多,但是格外沉稳的小床友,他真诚说道,
“谢谢你啊小床友,我还以为我要自己走回来呢。”
他说他没有名字,所以张海景这样称呼他,多亲切啊,而且,一听就知道是谁在叫他。
虽然张海景很废,但是张家人的身体恢复力还是一等一的,没过两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下训就去哑婆那里打卡,只不过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烧火,要不是哑婆还算喜欢他,他估计己经被禁止去厨房了,谁让他有前科呢。
张海景在哑婆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小声感谢,
“婆婆,您给我熬的粥真好喝,谢谢您!”
哑婆点了下头,抬手轻轻捏了捏张海景的脸,两下。
瘦了,手感不如之前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张海景跟着哑婆学会了几句手语,临走时,哑婆拿出一颗糖塞在他的嘴里,又把剩下的一小包糖果塞在他手里。
牛皮纸包着的糖,不多但很珍贵,因为他自打穿来,就没在张家见过零嘴。
张海景抿了抿嘴里的糖,嗯,九九成,稀罕物。
回到屋子里,给小张们一人分了一颗,也算是小小表达他的歉意。
看着只剩下三颗的糖,张海景一脸肉疼地包好牛皮纸,仔仔细细藏起来,就这点家当了。
张海川看着他那老鼠藏粮似的动作,一脸无语,
“行了小家伙,谁惦记你那几颗糖啊!”
张海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
张海川表示他的错他闭嘴。
没一会儿,躺在被窝里的张海景就忘记了他的糖,因为他的碎嘴子毛病又犯了,戳了戳小床友就开始了,
“从前有个人叫小明,为什么小明的爸爸拉完屎后,体重却没有任何变化?”
张启灵若有所思,还没思出来,张海景就笑得浑身发抖,
“哈哈哈因为,,哈哈哈,因为他拉称上了,哈哈哈”
张启灵抿唇不语,斜了眼正在抽风的张海景。
“又有一天,小明切菜切掉了西根手指,医生问,你感觉怎么样啊?”
“小明,,伸出手,哈哈哈哈”,张海景笑着伸手模仿
这个时候其他小张也围了过来,张海景索性裹着被子坐起身,
“虾老师问小鱼儿:你这次考试作弊了,抄谁的?”
“小鱼儿说:对不起老师,我抄蚌的。”
“然后,老师说,你棒个屁。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小张们:……
“从前,宫里有个太监。”
“……”
“然后呢?”一个沉不住气的小张问。
张海景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下面没了啊。”
说完张海景就喜滋滋地躺下拉上被子,留下一群小张细品。
半梦半醒间,张海景感觉脚踝内侧掠过一丝凉意,带着一阵痒意,像是有很多虫子……
虫子?他瞬间清醒,一把掀开被子。
张启灵在身旁人动作的瞬间就醒了,腰部发力猛地坐起,看到张海景一脸惊恐,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是一条不足一寸的棕黄色蚰蜒,正在张海景的小腿往上爬,他伸出手将蚰蜒捻死,速度极快,不过一瞬。
张海景在惊吓中半天才反应过来,抬头看见带着关心的眼神,他扯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我没事儿,谢谢你啊。”
张启灵点点头继续休息,张海景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感觉虫子爬到了身上,翻来覆去,心里一首毛毛的,夜里还起来检查了好几回被子。
第二天,小张们看见张海景眼下的一抹青,纷纷询问关心,张海景打着哈哈混过去了,他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被一只虫子吓得睡不着。
夜里到了睡觉的时辰,在回去的路上,张海景苦哈哈地想着那床被子,不情不愿地小步小步往回挪着。
就在张海景琢磨要不要再熬一夜的时候,走到床边却发现这不是他的被子。
嗯?怎么回事?仔细一看被子的花色,莫名眼熟,还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忽然,
床友床上的被子抓住了他的眼球,那不就是他的蚰蜒被吗?
张海景瞬间就想明白了,呜呜呜,他的小床友真好,善良可靠还不求回报,简首是天使的化身。
夜里,张海景躺在床上露出眼睛,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小床友,等到对方看过来,他用气声笑着说了句,
“谢谢你啊,小床友。”
张启灵听到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们的被子是差不多的,又睡在一起,互换被子能让张海景感觉好点也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凌晨,月光照在孤儿院里,一片安静祥和。
屋内,一群小张睡得正香,时不时有几声蝉鸣穿过,也没有打扰他们的美梦。
一阵微不可闻的簌簌声……
张启灵猛地睁开眼,双指疾如闪电,将快要爬上张海景胳膊的小蚰蜒捻死,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张海景,他合上双眼继续睡。
夜晚又重新恢复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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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底,即将过年的日子,张家老宅的气氛却异常诡异,仿佛有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张家老宅上。
孤儿院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能敏锐的感知到危险,但困兽在囚笼中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何况一群孩子。
看着来往匆匆,一批又一批身上带着血气的张家人,张海景莫名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大批在外执行任务的张家人回来复命,死水投石暂时泛起涟漪……
这天,张海景从哑婆那儿回到房间,却发现小床友没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他找到张海元打听情况,毕竟他走的时候还看到张海元在跃跃欲试想和小床友切磋。
“哦,他啊,小海景,你走太早了所以不知道,他哥来了,跟他说话呢,估计这会还在训练场。”
张海景歪头不解,难道是他记错了?小床友不是没有兄弟姐妹吗?哪儿来的哥?来寻亲的?
想着小床友那善良懵懂的样子,张海景决定去看看,万一被骗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