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风拍打着窗棂,苏瑾蜷缩在沙发里,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陆骁跪在地毯上,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额角的冷汗,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再忍一忍,姜片红糖水马上就好。” 他的声音裹着心疼,像团柔软的棉花,轻轻堵住她所有的不适。
厨房传来计时器的提示音,陆骁起身时顺手将毛毯往她身上掖了掖。苏瑾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军靴换成了厚实的棉拖鞋,迷彩服也变成了柔软的家居服,可举手投足间依旧保持着利落的军人习惯。不一会儿,他端着雕花瓷碗回来,碗里的姜片在琥珀色的汤汁里轻轻沉浮。
“张嘴。” 他舀起一勺,先放在自己唇边试温,确定不烫了才小心翼翼地喂进她嘴里,“我查了古书,这法子是清朝后妃孕期用的,肯定管用。” 苏瑾被逗得轻笑,却扯动了胃部,又一阵干呕。陆骁立刻放下碗,伸手替她顺着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传来,一下又一下,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每次产检都是陆骁的 “大日子”。他提前三天就开始规划路线,在手机备忘录里列好要问医生的问题,从 “孕妇能否泡脚” 到 “胎教音乐选古典还是民谣”,足足写了两页。候诊时,他紧紧攥着苏瑾的手,比即将上战场还紧张,军靴不停地在地上轻点,首到听见诊室里喊 “下一位”,才深吸一口气,扶着她慢慢起身。
B 超室的冷气让苏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陆骁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当仪器在她腹部滑动,屏幕上出现宝宝模糊的轮廓时,他的呼吸陡然停滞。“这是小手吗?” 他声音发颤,指着屏幕上某个凸起的部分,“像我的拳头一样硬实。” 医生被逗笑,苏瑾却看见他悄悄抹了把眼角。
回家路上,陆骁坚持要抱着她过马路。“小心台阶。”“注意来往车辆。” 他的叮嘱一句接一句,军靴踏在斑马线上,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妻子,而是整个世界。路过甜品店时,苏瑾突然停住脚步,“想吃草莓蛋糕。” 话刚出口就后悔,这么冷的天,恐怕早就售罄了。
可陆骁只是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转身就进了店。半小时后,他顶着一头雪出来,怀里抱着精致的礼盒,“最后一块,被我‘抢’到了。” 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嘴角却挂着得意的笑。打开盒子,蛋糕上的草莓还沾着新鲜的奶油,旁边用巧克力写着 “给我的两个宝贝”。
深夜苏瑾腿抽筋,疼得首掉眼泪。陆骁立刻翻身起床,打开台灯,用温热的毛巾敷在她小腿上,又轻轻揉捏僵硬的肌肉。“都是我不好,钙补少了。” 他自责地将脸贴在她膝盖上,胡茬蹭得皮肤发痒,“明天就去买进口钙片,再炖十只老母鸡。” 苏瑾被他夸张的说法逗乐,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春雨淅沥的日子,苏瑾突然想吃老家的酸杨梅。陆骁二话不说,冒雨跑遍了整个城市的水果店,最后在城郊的批发市场找到一箱空运来的。他浑身湿透地回来,怀里的纸箱却干燥温暖,“快尝尝,还带着云南的阳光呢。” 他剥好一颗放进她嘴里,自己却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孕期的苏瑾情绪敏感,常常莫名流泪。陆骁就变着法子哄她开心,有时穿着卡通睡衣跳滑稽的舞蹈,有时用迷彩笔在纸上画丑萌的一家三口,有时半夜爬起来,对着星空给肚子里的宝宝编故事。“宝宝你听,” 他贴着她的肚子,声音低沉温柔,“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公主,爸爸会永远保护你们。”
窗外的梧桐抽出新芽时,苏瑾的孕肚己经高高隆起。陆骁每天晚上都会趴在她肚子上,跟宝宝说边境的趣事,讲哨所的绿萝又开了几朵花,或者哼改编的军歌。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背上,苏瑾抚摸着他后颈的发茬,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在边境守护山河的男人,此刻正用全部的温柔,守护着他们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