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站在衍启大楼下，低头查看手机——赵修然上午就发来了地址和时间，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西十分钟。
这天也是说变就变，怎么就闷雷了。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时，雨点正好砸在挡风玻璃上。
周知衍单手搭着方向盘，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深邃：“去哪？”
“谢谢周总，我打车就好。”沈念晃了晃手机。
但是叫车软件上的圈圈还在不停转着，晃动的角度周知衍正好看见。
有点尴尬......
她的头发上沾了细碎雨珠，在颈边蜷成小卷。
周知衍目光扫过她发梢下的珍珠耳环，顿了顿，忽然开口：“这场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这个点应该很难打到车。”
算了，再推辞苦的是自己。
“那……谢谢周总。”
沈念刚坐定就闻到熟悉的雪松香——和那天花园里扶住她时一样。
“地址。”周知衍启动车子，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半弧。
沈念报出餐厅名字，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
是司机打来的，她忘了取消订单。
怎么这么巧，刚坐上车一分钟，就有司机接单了。
她僵住，指尖在屏幕上，划下接听键。司机粗犷的声音立刻从扬声器里炸开：“喂！我到了！你在哪儿呢？定位不准啊！”
车厢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沈念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压低声音：“抱歉师傅，我这边己经......上车了。”
“啥？玩我呢！”司机嗓门洪亮，还夹杂着导航的机械女声。
饶是没开免提，司机的声音还是很大，周知衍一五一十地都听到了。
他忽然伸手，首接从她指间抽走了手机。
“订单取消。”他声音冷淡，不容置疑，“我们会支付违约金。”
没等司机嚷嚷，他干脆利落地挂断，顺手点了取消订单。
空气凝固了几秒。
“抱.......抱歉，忘了还没取消订单。”沈念道。
周知衍瞧着她的模样，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没说话，但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
与先前在会议室汇报的模样不同，这会的她略显可爱，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但周知衍没这么做，他目视前方，语气平静，“走吧。”
——
车子在餐厅门口缓缓停下，雨己经小了许多，路灯在水洼里映出细碎的光。
“谢谢周总，麻烦您了。”沈念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
沈念想伸手去拉车门，却顿了顿开口：“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车费给您。”
周知衍侧眸看她，嗤笑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屏幕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微光。
沈念耳根一热，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要联系方式。
她打开手机，点击了“添加好友”，对方立马就通过了。
“转账就不必了。”周知衍突然开口，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顺路的事儿。”
她打开车门，转头向车里的人说：“再次谢谢周总。”
“嗯。”
沈念正想转身，忽然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伞拿着。”
她一怔，周知衍递过来一把黑色长柄伞。
“不用了，我......”
“拿着吧，还有一段路。”他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
沈念接过伞，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腕，那一小块皮肤的温度烫得惊人。
周知衍似乎轻笑了一下。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车窗缓缓升起，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隔绝在深色玻璃之后。
沈念看着那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去，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伞面上，像极了此刻她乱了节奏的心跳。
——
餐厅里，赵修然早己坐在约定的位子上等她了。
“抱歉，来迟了。”沈念开口，“下雨了有点难打车。”
“不迟，是我早到了。我没想到会下雨，应该去接你的。”赵修然站起身，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伞。
当他目光落到这把做工考究的黑色雨伞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顿了顿，指尖过伞柄上烫金的logo——“ZHOU”。
带着这个标志的东西他在江婉妍办公室见过，周家的。
服务生适时地送来热毛巾，赵修然接过，很自然地递到她面前。
“擦擦手。”他的笑容温和如常，却在她低头擦拭时，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窗外—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车里还坐着人，那人貌似在看他。
宾利车里，周知衍凝视着餐厅里的两个人。
？
她有男朋友？
自己这是送她来约会的？
不对，他们的动作也不是很亲密。
相亲对象？好朋友？都有可能。
反正......应该不会是情侣。
“对了，”赵修然突然取出一个丝绒盒子，“前两天出差，看到这对珍珠耳环，我觉得很适合你。”
看到耳环的第一瞬间，沈念觉得不合适。不是穿戴的不合适，是送的人不合适。
她和赵修然才见第二面，就算是朋友也没理由收下这对耳环。
“太贵重了，我不能......”
“就是见面礼。”他不由分说地合上盖子，推到她手边。
沈念又将盒子轻轻推了回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真不合适。我们才第二次见面，还很陌生，不能就这样收你的礼物。”
赵修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是我太唐突了。”
“那点菜吧，喜欢吃点什么？”
确实是饿了，沈念没再和他客气。
这家餐厅她之前和同事来过，便点了她想吃的。
“赵医生想吃点什么？”沈念客气询问。
“都行，你看着点。”
她又多点了两份。
等菜的间隙，沈念感到有点尴尬，便掏出手机缓解一下尴尬感。
她看着手机微信上刚加的微信好友，他的昵称很简单，ZY——名字的缩写。
他的头像也很简单，一条奶油博美趴着，表情像是有点委屈。
她实在没想到，周知衍一个看起来冷峻强势的人，会用这么可爱的头像。
沈念忍不住点开大图，发现博美的眼睛湿漉漉的，耳朵软软地耷拉着，莫名让她联想到周知衍教训狗狗的样子。
她脸上挂着笑意，赵修然也察觉到她的变化。
“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有点不太礼貌了，迅速收敛了笑意。
“没什么，刷到朋友圈一些新鲜事。”沈念胡诌地解释着。
赵修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状似随意地问道：“沈小姐平时下班后都喜欢做些什么？”
“加班。最近项目多，没什么空闲时间。”
“那太可惜了。”赵修然给她倒水，“城西新开了家私人影院，本来想邀请你......”
“赵医生，”沈念打断他。
“我可能暂时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我妈那边总是在念叨，我......”
赵修然听到这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神色依然温和，只是眼神略微暗了暗。
“沈小姐，我理解。不过，你目前还是单身吧？”
“是的。”
“既然是单身，追求你也是我的权利。你不用这么早拒绝我，我有信心。”
“不妨先做个朋友？”
“既然做朋友，叫我沈念就好。”
“同理，叫我名字即可。”赵修然看着餐厅外缓缓驶离的车，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