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你了，念念。”
“不麻烦的，阿姨，嘉言也是我弟弟。”沈念看着床上的爸爸和弟弟都在看星瞳，原先那股烦闷消散了不少。
“对了，念念。”赵敏从陪护床上的行李包中取出了一个大袋子，里边装的全是苏城老字号的松子糖和糕团，包装纸还是多年前的款式。
“你爸爸来景城之前特意去买的，他说你小时候爱吃。你带回去和你妈妈一起吃。”
沈念接过那沉甸甸的袋子。
她突然记起以前每次考完试，爸爸都会从口袋里变出这么一包松子糖，场景都历历在目。
只不过，现在的松子糖变成了曾经生活在苏城的往昔回忆。
沈念吃了一块，也给沈嘉言拿了一块。
“甜。”
沈念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和他们说她明日再来。
出病房的走廊上和赵敏聊了几句。
赵敏说他爸本来是不想参加医学研讨会的，但一听说在景城就答应了下来。
住院后，沈延声怕打扰沈念工作就没立刻跟她说住院的事，是赵敏觉得不说一声不合适才告知她的。
赵敏是苏城中学的一名老师，是在几年前的校庆活动上遇见她爸爸的。
当时她刚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而父亲正作为优秀校友被邀回校发言，二人在那后慢慢接触。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沈念和赵敏告别。
——
住院楼大厅，沈念迎面遇上前来查房的江婉妍和赵修然。
江婉妍率先看见她，带着医者特有的关切询问：“念念，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赵修然站在江婉妍身侧，身形挺拔。他目光落在沈念身上，神色温和。
沈念连忙摆手，礼貌叫人：“江阿姨，赵医生。”
“我没生病，我是来探望病人的。”
江婉妍走近几步，语气柔和：“需要帮忙安排什么吗？”
“不用麻烦，己经探望完了。”沈念礼貌地笑了笑。
因为要查房，赵修然提示江婉妍：“老师，时间快到了。”
江婉妍闻言看了眼腕表，朝沈念歉意地笑了笑：“那我们就走了。”
赵修然跟在江婉妍身后，却在经过沈念时微微驻足，朝她点了点头。
“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沈念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多谢赵医生。”
江婉妍按下楼层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赵修然，发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电梯门缝最后透出的那一线光亮上。
“修然，”江婉妍轻轻整理着白大褂，“你和念念什么情况？”
赵修然收回视线，眸光微闪：“她对我没那种意思。”
“没什么情况。”
江婉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向来沉稳的学生。
“如果真对她有意思”，江婉妍看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那就再争取争取。”
要不是她家知衍......她都想让沈念当她儿媳妇，可惜呀。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目标楼层，二人迈出电梯。
“好，我知道了。”
——
沈念提着袋子走进青梧巷时，暮色己经笼罩了整条老街。
“吱呀”一声，没等她掏出钥匙，门就从里边打开了。
沈眉系着围裙站在门口，手上还沾着面粉：“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沈念手中的袋子上，突然怔了怔，“这是......”
“你爸来了？”
“是，”沈念轻声说，把袋子递过去，“爸给带的。”
“先进屋吧。”沈眉转身往屋里走，“揉了面包饺子。”
“你爸在医院？”
沈念感叹她妈真是生得一双好鼻子。
“是，喝了点酒晕倒了。检查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明天想去陪陪他。”末了，沈念补充一句，语气恳切。
沈眉的手指在围裙上了两下，指节处还沾着些许面粉。
“你不用和我说，他是你爸。当年我们算是和平离婚，没有纠纷，你去看他不用和我报备。”
“嗯，知道了。”
“你也给你爸带点饺子吧，谢谢他带的松子糖和糕团。”
“好。”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沈念提着保温盒站在门口，脚步微微一顿。
她没看见赵敏和沈嘉言，却在这里遇见了江婉妍和赵修然。
江婉妍正和沈延声说着话，床头柜子上摆放着果篮，似是来看望病人的。
“老沈，咱们也算是旧识了吧。生病住院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今天偶然听到我们院医生说到你，我都不知道。”
江婉妍和沈眉同出师门，沈延声和他们同一所学校，沈眉和沈延声恋爱结婚，江婉妍自然也是和沈延声相识。
不过可惜的是，当时在校园里被众人看好的金童玉女，后来也是得了个离婚的结果。
沈延声轻咳一声：“小毛病，不用惊动你。”
他的目光越过江婉妍，落在门口的沈念身上，“念念来了？”
“来了。”
赵修然闻声抬头，朝沈念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江阿姨早。”沈念走进病房，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
“念念，早上好。”江婉妍首起身，站在赵修然身后，推他往前一步，示意他说话。
赵修然有一瞬间的无措，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对沈延声来说，他是个陌生人；对沈念来说，虽然他有意于她，但他们也只见过三西次，也不算太熟。
但很快，那种无措的表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谦和有礼的微笑。
“沈叔叔、沈小姐，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安排一次全面的检查。我们医院的仪器设备、医疗团队都是......”
江婉妍适时补充：“修然是心外科的，但他在心脏影像学方面也非常有造诣。”
沈延声推了推眼睛，赞叹：“赵医生很年轻，也很专业。不过，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
赵修然点点头，又看了看沈念。
沈念对上他的目光。
“听我爸的吧。”
“好，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我来安排。”
赵修然看向沈念的目光柔和，与看向沈延声时那种谦逊有礼的目光不同，沈延声也看出来了。
这是......追人追到他跟前来了？沈延声想。
不过看自家女儿，好像又没那种意思。
“叮铃铃——”
江婉妍的手机铃声适时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朝赵修然使了个眼色：“时间到了，我们得去查房了。”
临走前，她和沈延声说，“你先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赵修然跟在江婉妍身后，带上了病房的门。
沈延声慢条斯理地打开饭盒，突然笑了：“这小伙子在追你？”
“爸，别打趣。你先吃饭吧，不然凉了。”沈念猛地抬头，正对上父亲促狭的目光。
“好，听念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