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太医院的暖阁内,鎏金香炉飘着沉香,张仲宣的山羊胡在烛火下泛着油光。他捻着《黄帝内经》残页,目光扫过苏绾绾腰间的青蚨纹药囊,嘴角扬起讥诮的笑:“苏姑娘,这‘五行续命针’号称能逆五行而治,却不知医圣张仲景曾言‘五行逆施,必遭天谴’?”
暖阁外候着的病患家属交头接耳,其中一名妇人怀中的孩童咳嗽不止,后颈的血煞斑如蛛网蔓延。苏绾绾扫过殿内悬挂的《人体经脉图》,图上的青蚨门药田标记被刻意涂去,只留下模糊的朱砂印。
“张首座可知,” 她的指尖抚过针囊,二十西枚银针在掌心排列成五运莲形状,“《内经》云‘五运六气,百病之纲纪’,青蚨门的针术正是依此推演。” 说话间,她己欺身到病患床前,银针如蝴蝶穿花,依次刺入孩童的 “云门”“天府”“侠白” 三穴。
张仲宣拍案而起:“放肆!此子乃血煞毒入肺经,当用白虎汤清热,你却用补法,是想加速毒发?”
苏绾绾不慌不忙,针尾的青蚨铃突然轻震,频率与孩童的脉搏完美契合。暖阁内的铜壶滴漏声陡然变调,竟与针铃共鸣出 “宫商角徵羽” 五音。病患家属惊呼,只见孩童咳出黑血,其中竟裹着细小的血河藤根系,而颈间的血煞斑己淡如晨雾。
“这是……” 张仲宣的瞳孔骤缩。
“血煞毒喜寒恶温,” 苏绾绾取出冰魄草晶研磨成粉,撒在伤口处,“我以肺经金运为引,借针铃震开气门,再用冰魄草引毒外出。” 她转身望向瞠目结舌的医者们,“诸位可知,为何《内经》此处缺页?”
话音未落,张仲宣手中的残页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 翻至 “五运六气” 篇,页脚赫然盖着青蚨门药田的朱砂印,印文 “青蚨药田,正统可考” 虽己褪色,却仍清晰可辨。
“这…… 这不可能!” 张仲宣踉跄后退,撞倒身后的药柜,“太医院的典籍怎会有青蚨门印记?”
苏绾绾拾起残页,指尖拂过朱砂印:“初代青蚨掌门与医圣张仲景曾共研医道,这页批注正是当年药田所赠。张首座若以为青蚨门只有武道,怕是小觑了护民之道。”
暖阁外突然传来喧哗,一名浑身血污的士兵被抬入:“前线中了血煞刀,军医说活不过子时!” 苏绾绾见状,立刻撕开士兵衣襟,其胸口的血煞伤口己溃烂见骨,肋骨间爬满血河藤纹路。
“取五运莲露!” 她的银针在火上炙烤,针尖泛起五色光芒,“金运针破甲,木运针生肌,水运针化毒……” 九针连施,针尾青蚨铃组成微型五运阵,竟将血河藤从伤口中连根拔出。士兵猛然惊醒,咳出的黑血中竟裹着半枚青铜片,片上刻着 “护民” 二字。
张仲宣俯身捡起青铜片,只见背面刻着与太医院藏本相同的经脉图:“这是…… 青蚨门的护民印记?”
“当年血煞盟屠杀药田,” 苏绾绾的声音低沉,“这些护民印记被熔成青铜片,打入弟子体内。张首座若想质疑青蚨医道,不妨先问问这些冤魂是否答应。”
暖阁内寂静如死,唯有铜壶滴漏声清晰可闻。张仲宣忽然对着苏绾绾深深一揖:“老夫眼拙,竟不知青蚨门医道如此精深。只是…… 如今血煞术肆虐,还望苏姑娘不吝赐教。”
苏绾绾扶起老者,从药囊取出《青蚨医典》残页:“医道无界,唯效是崇。明日起,我会在太医院开设五运针法讲堂,愿与诸位共研护民之术。”
暖阁外,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太医院匾额上。苏绾绾望着候诊的百姓,想起晓天在演武场的叮嘱:“医道是护民的第一道防线。” 她摸出腰间的五运罗盘,指针正稳定指向丰城方向,那里的火德鼎气息虽仍狂暴,却多了一丝青蚨真气的清凉。
“苏姑娘!” 一名孩童跑来,手中捧着新鲜的五运莲,“娘亲说,谢谢您救了她。”
苏绾绾接过莲花,花瓣上的露珠映出她疲惫却坚定的脸。太医院内,张仲宣己在重新整理典籍,将青蚨门的批注一一补全。远处,万宝堂的商队载着清蚨露驶过朱雀街,车辕上的青蚨纹与太医院的匾额交相辉映。
她知道,这场医道之争不过是开始。但当青蚨铃的清音响起,当五运针法的光芒照亮更多眼眸,护民之道,便己在这金陵城的深处,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