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看见燕王脸色的变化，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西哥的雷区，赶紧说道：“因为跟道衍也算老相识了，至少我跟五哥都这么认为，我这次看见他依旧神采飞扬，矫捷干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啥养身健体之妙法。”
听见鲁王这般说法，燕王的脸色慢慢地舒缓了过来，“道衍去北平后，天天就窝在他的庆寿寺，平时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至于他有没有什么养身妙法，我也不得而知。”
周王这时也突然问道：“那他有没有给西哥研制仙丸丹药，以达固本正元之效呢？”
燕王摇了摇头，“我平时跟他见面几乎都是在他的庆寿寺里，而且几乎都是在初一和十五，因为要给母后祷告，他就算给我东西，也都是一些超度经文，念完就要焚烧的那种。”
“西哥，你变了……”周王说道。
“我变了？”燕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五弟。
“如果道衍跟西哥关系这么普通，你为啥将他这么远从北平带回来，真的是要帮他圆梦？反正五弟我是不会信这个理由的。”
“我之所以带他回来应天，既不是因为他是我心腹，也不是因为要帮他圆故地重游之梦，而是父皇召我回来，说的就是要我参加母后五年祭奠仪式，当年就是母后薨逝，我才与道衍结识，后来父皇让我把他带回北平，现在又逢母后祭奠，我觉得应该还是由他来替我操办。”
周王继续问道：“为啥西哥要将他作为顾问带去回答父皇问话？”
“我想咱们又没犯什么问题，父皇又不是要训斥咱们，而且如果有啥要说的，他可以在皇宫里嘛，为啥要跑到离皇宫还不近的天界寺呢？别忘了，我到应天的当天，父皇就己经在皇宫中接见了我。”
燕王这时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把手搭在了鲁王的肩膀上，“我当时想，既然第二天是在天界寺里问话，又让咱们各自带上一个顾问，那肯定就是要跟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母后祭奠的流程和仪式选择，所以我就带上了道衍，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五哥，你就别怀疑西哥了，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估计道衍确实也没跟他说过其他的。”
“哎~十弟，你这话信息量可就大了，‘估计道衍确实也没跟我说过其他的’，难道他跟你和五弟说过什么吗？”燕王走到鲁王身后，把两只手放在鲁王的脖子旁边，狠狠地使了一下劲。
“啊……疼疼……”鲁王叫了起来。
“别光顾着喊疼。”这时燕王把脸对着周王，“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俩，结果你俩背着我竟然和道衍勾搭上了！”
“哎呀，西哥，这你就误会我和十弟了，我俩从小就跟在你身边，就是你的小跟班，我们什么事情会瞒着你呀。”
燕王依旧面露凶光，“那刚刚十弟说道衍跟你们说了其他的，那究竟是什么？”
周王看向鲁王，问道：“十弟，说不说？”
周王话音刚落，燕王又在鲁王肩膀使劲，鲁王大叫起来，“说！我说！西哥，你别捏了，我肩膀都快断了！”
“快说！”燕王似乎不像是在闹着玩的。
“你可别告诉别人，尤其是父皇！”
“你小子还不说！”燕王这下也不催鲁王了，首接在他的肩膀上用上了更大的力气。
“啊，疼！”鲁王嚎叫起来，“我说，我说，几年前，我和五哥去天界寺。”
燕王把手略微松了一些，认真地听着鲁王说出的每一句话。
“西哥，我都说，你别用那么大的劲捏我了，你一捏我，我就要大喊大叫，我一大喊大叫，我就怕被别人听了去，要知道我才被父皇狠狠训斥过。”
“哎呀，我来说吧。”周王也觉得鲁王说话太啰唆了，说了半天还没讲到重点，“你封藩去北平后，我经常跟十弟去天界寺找道衍，我们跟他会聊些佛经道义，也会说一些诗文经典。”
周王看向燕王朱棣，“当然，如果只能他聊这些，我们是不会对这个和尚这么上心的。”
“那还说了什么呢？”燕王步步紧逼。
周王悄悄凑到燕王耳边，低声说道：“我们还聊长生不老，谈论如何炼丹修仙。”
“你们是在逗我吗？道衍为啥跟你们聊这个？”
鲁王这时把自己肩膀上燕王的手拿开，他也站了起来，打量着燕王，突然说道：“他是不是许诺给你啥好东西，你怕被我们知道，故意装的啥也不清楚啊？”
燕王脸上一副惊愕，“十弟，你可别血口喷人，胡乱说话啊！”
鲁王这时笑了起来，“西哥，一向淡定的你怎么刚刚那么紧张啊？”
“被人冤枉能不紧张吗？”燕王皱着眉头又坐了下来。
清明劫和阿太此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戏。他俩知道周王和鲁王想问的是啥，同时也知道燕王担心的是啥，可是他俩又不能去点破，只能尴尬地听着三人如同鸡对鸭讲的对话。
“大家都是兄弟，你看五哥有啥好多东西都想着我，这次来南京的路上还专门派人回去取，西哥你倒好，我都找上门来问你要，你还藏着掖着，不要说分享了，就是连告诉都不愿意。”
“我越听越迷糊了，你到底想要什么，道衍又能给你什么？”燕王这时换上一副无赖的表情。
燕王紧紧地盯着周王和鲁王的表情，戏谑地说道：“是要庭院豪宅？还是古董字画？“
燕王端起酒杯，但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周王和鲁王的面部，”哦，看来我说得不对，是不是从哪里弄来的女子？”
燕王看那两人表情没啥变化，继续胡言乱语道：“看来是帽子？”这时他停了下来，空气这时沉寂了下来，正要陷入尴尬之时，燕王大叫道：“啊，我知道了，不是帽子，那就是裤子，看来说对了。”
“西哥，你是喝多了吗？怎么开始说疯话了呢？”周王坐到燕王旁边，看着他说道：“今天你也没怎么喝啊，老十他想问你道衍有没有给你啥仙丹灵丸，如果你那里还有多余，就给咱兄弟俩一点。”
“哎呀，五哥，你就别带西哥为难了，他这一会扯东一会扯西，一会裤子，一会帽子，就是不想跟咱俩说。”
清明劫和阿太作为旁观者，刚刚他俩也在纳闷燕王这到底在胡言乱语啥，但是当从他嘴里说出“帽子”的时候，他俩明白了：燕王这是在试探他的两个弟弟，试探道衍有没有把跟自己说的话，也对周王和鲁王说过。
燕王故意说着豪宅、古董、字画、美女，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说出“帽子”，因为道衍之所以会跟他去北京，就是因为他曾对自己做过承诺：会送自己一顶白帽子。
当燕王说出“帽子”时，周王和鲁王还是那种不知所以的表情，燕王朱棣才真正地放下了心，但燕王还是担心自己的话被别人听了去，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又假模假样地说了个“裤子”。
哦，对了，谨慎的燕王刚刚说帽子的时候，并没有说出帽子的颜色。
清明劫和阿太在心里都同时感叹道：皇室子弟的城府根本无法窥探，因为那里深不见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