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到你了。从磨咖啡豆开始吧。”
女孩冷哼一声，她自认为泡咖啡的活相当简单，自己看一遍肯定就会了。
她感觉郁晓有点看不起她。切，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
女孩将咖啡豆随手倒进磨豆机，泄愤似的抓起手摇磨豆机。钢制磨芯咬住翡翠庄园的豆子时发出哀鸣，她转了三圈就卡住了。“ 这什么破机器！”
“ 逆时针转。” 郁晓叹了口气，"你当拧瓶盖呢？"
当第五颗豆子弹飞出去砸中雪克壶，顾灵终于把磨豆机拍在台面上。
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店外靠着落地窗沉睡的橘猫，柜顶的蓝山咖啡罐微微颤动。她瞪着郁晓从容捡豆子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后颈发梢沾着咖啡粉，在阳光里像撒了金箔。
“ 行了行了，还是来冲泡吧。”说着，把长嘴壶递给顾灵。
顾灵接过铜壶时碰到他略微弯曲的小指。昨夜资料里的文字突然活过来——“ 遭遇校园霸凌，鞋跟碾碎皮肉所致。”
滚水在粉层冲出深褐色漩涡，她手腕突然颤抖，第一圈水渍冲出滤纸边缘。
“ 停。”郁晓的虎口卡住她腕骨，月牙伤疤硌得她皮肤发烫，“ 你当是浇花？”
咖啡苦涩的气息混着焦糖香突然逼近，顾灵后颈炸开细密汗珠。少年干燥的掌心包覆她手背重新执壶，水流化作连绵金线。“ 咖啡粉在呼吸，看见气泡没有？”
玻璃分享壶里升起琥珀色云朵，顾灵数到第七个膨胀的气泡时，听见自己心跳震碎了蝉鸣。郁晓突然松开手，她差点打翻刚成型的咖啡粉墙。
囫囵吞枣一般，终于泡上了咖啡。接下来是检测温度。
随从从柜台上抽出一根温度计，擦都没擦一下，就插进咖啡中，测了几次温度总是不对。
顾灵有些尴尬，转头又看到郁晓的嘴角，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更是气急败坏。
顾灵猛地抓起温度计，“这破玩意根本不准！”
“ 那是奶泡温度计。”郁晓抽走她手中的银色长针，发梢扫过她泛红的手背，“ 测水温要用探针式的。”
冰滴壶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历经苦难的咖啡终于坠满玻璃壶。郁晓剪开密封条时，顾灵闻到威士忌桶发酵特有的烟熏味。
她看着少年把冰块夹进玻璃咖啡杯，忽然想起父亲酒柜里那些标价过万的单一麦芽。
“ 试饮。”郁晓推来杯垫，"店长特权。"
"巴西次货？"顾灵挑眉，左颊梨涡若隐若现。
“ 不然呢？波旁也不算次货吧。”郁晓无奈的耸了耸肩。
顾灵又抿了一口，然后皱起鼻子。咖啡特有的浓稠的苦味像刀刃划过舌面，回甘却裹着蜂蜜的缠绵。
她想起第一次喝香槟时炸开的气泡，也是这样危险又迷人的刺痛。
“ 怎么样？”郁晓一边擦拭玻璃虹吸壶，一边询问女孩感受。
“ 我还蛮有天赋的。”顾灵叉腰而立，洋洋自得。
“ 还有事吗？”郁晓撇了撇嘴，并没有反驳顾灵。那杯咖啡泡的一般，但实在没有必要拆穿。“ 今天下午没有工作的话我就回去了。”
“ 你下午很忙吗？”顾灵手指甩着法拉利的车钥匙。“ 能陪我出去一趟吗？”女孩转头询问。
“ 不能。我要回宿舍补觉。”郁晓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 给你升领班，加工资？”顾灵己经猜到了郁晓的软肋，给钱就行了，他什么事都会做的。
“ 成交。”郁晓瞬间变脸。
“ 老板，去哪啊？”郁晓换回便服，一边拿钥匙锁门一边询问顾灵。
女孩的el外套衣摆掠过郁晓的手臂：“去永宁巷76号。”她终于看向郁晓，“ 5000，买你三小时，假装是我男朋友。”
“ 你们都这么缺男朋友吗？”郁晓轻声嘀咕，然后果断拒绝。“ 去你家见你家人的话不可能。”
“ 不是我家，酒吧而己。”顾灵白了郁晓一眼。
“ 那可以。”郁晓欣然接受。
“ 会开车不？”顾灵又问。
“不会。”郁晓理首气壮的回答 。
坐在副驾驶的郁晓看着手机，美滋滋的看着刚刚到账的5000块。
顾灵启动跑车，法拉利迅速后退，又猛的停下。坐在车里的郁晓先猛的向后，撞到真皮座椅。又因为刹车迅速前冲，绷紧安全带。
“ 老板老板，你的车技确实很强，但还是太危险了，为了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可以使用更加安全可靠的驾驶方法吗？”郁晓抱着手机，心有余悸的看向顾灵。
顾灵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调转车头，法拉利如同红色的流光一样射出。
女孩踩油门的力度像在碾碎郁晓的犹豫，法拉利擦着绿化带甩进永宁巷时，轮胎与青石板的摩擦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白鸽。
郁晓攥着安全带的手背暴起青筋，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坐顾灵开的车了，太危险了。
“ 换衣服。”顾灵甩给他纸袋时，金属拉链刮过郁晓小指的旧伤。
他抖开衣服冷笑：“ Gucci早春款？老板，我时薪买不起这粒纽扣。衣服都准备好了，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 衣服确实是早有预谋，你不过是随手挑选。”顾灵听出郁晓语气中的阴阳，立刻反唇相击。
霓虹灯管在暮色里睁开醉眼，郁晓望着“ Bloody Marry ”的荧光招牌皱眉。推门瞬间电子烟混着龙舌兰的气味涌来。
郁晓拎着衣服袋子，走进卫生间，顾灵则环抱双手在走廊等待。
走廊绚烂多彩的霓虹灯映出少年凌厉的肩线，真丝衬衫裹着郁晓精瘦的腰身，像把锋利的唐刀收进锦缎刀鞘。
顾灵抱臂靠在门框，她忽然伸手扯松他第三颗纽扣：“ 锁骨露出来才像纨绔子弟。”
“ 我不会演什么纨绔。”郁晓冷静的开口，又给顾灵打起了预防针。“ 穿帮了可别怪我。”
顾灵抬头瞪了郁晓一眼，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 行了，进去吧，早点结束我也好送你回去。”顾灵挽起郁晓的胳膊，拉着郁晓走进酒吧。
郁晓低着头，面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