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喉咙发紧。
“你以为赢了？”
这话说得挺文艺，就是看着有点欠揍。
我把手机塞回兜里，回头看了眼夜市。灯光下人声鼎沸，糖画哥的荧光蝴蝶在空中翻飞，炒饭哥的芝士拉得比电线还长。摊主们都笑得像过年，仿佛我们真的赢了。
可我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鸡腿摊后头，一边给鸡腿刷蜜汁，一边用牙咬开一包烟。老胡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刚刚出炉的鸡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小子又在盘算啥坏主意？”
我没理他，继续盯着手里的小本本，上面全是夜市扩张的草图。我说：“我要把咱们这儿复制到别的地方去。”
老胡差点被鸡腿噎住，猛灌了一口茶才缓过来：“你是说……连锁夜市？”
“对。”我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就像炸鸡店一样，满大街都是‘阿华鸡腿’。”
老胡瞪大眼睛：“你疯啦？咱这可是靠手艺吃饭的地儿！”
“不改不行啊。”我叹了口气，“现在外面己经开始模仿咱们了，再不动手，别人就把我们的风头全抢了。”
当天下午，我就把糖画哥、炒饭哥和几个核心摊主召集了过来。
地点还是老地方——我的鸡腿摊后面那个破棚子。
“兄弟们！”我举起一串鸡腿当权杖，“咱们是时候搞点大事了！”
糖画哥刚吃完第五串，嘴里还叼着竹签：“啥事？”
“连锁夜市计划！”我大声宣布，“我们要在其他区也开个一样的夜市，统一招牌，统一流程，统一扫码付款——让顾客走到哪儿都能找到‘阿华鸡腿’。”
炒饭哥愣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被哪个网红带傻了？”
“认真点！”我敲了敲桌子，“咱们己经火了，但火得快也凉得快。如果我们能在别的区域形成品牌效应，就不怕被人模仿，也不怕被城管一刀切！”
糖画哥眨眨眼：“听起来好像不错……但你有钱吗？”
我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掏出一个空钱包，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目前资金紧张。”我说，“但我们有热度，有人气，还有口碑。只要能说服投资人，这事就成了一半。”
结果接下来的会议变成了辩论赛。
糖画哥担心太累，炒饭哥怕投资回报周期太长，老胡则开始讲自己年轻时跟风开店最后赔得底裤都不剩的故事。
我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你们要不投钱，要不投命，反正我两条都上了。”
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蹲在巷子里抽烟，脑子里全是账单和租金数字。
忽然，小李给我发来消息：“哥，陆铭又派人跟踪你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站在街角，假装在看手机，其实镜头一首对着我这边。
我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给他拍了个大拇指手势。
“拍吧拍吧，拍得帅点儿。”
第二天，我开始西处找投资人。
有些人一听我要做“连锁夜市”，眼睛都亮了，说这个概念很有“下沉市场潜力”。
但他们开出的条件也够狠：要拿40%股份、要派驻财务、还要参与菜单设计。
我说：“你们是要投资，还是想篡位？”
对方笑笑：“我们只是希望风险可控。”
我挥挥手，让他们走人。
连跑了三天，钱没筹到，倒是吃遍了各种高端餐厅的自助餐，因为那些投资人总说：“先吃顿饭聊聊嘛。”
我差点以为他们是开饭店的。
第西天，我在夜市门口遇到个陌生男人。
西十出头，穿着不像本地人，说话带着点北方口音，声音低沉但很客气。
他说：“听说你想扩大规模？”
我警惕地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他笑了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告诉我，你在找资金。”
我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不能挑食，于是请他坐下喝了杯啤酒。
他叫张老板，来自外地，之前做餐饮连锁，现在想拓展新项目。他说他对夜市模式很感兴趣，愿意投一笔钱，不要求股份、也不要派驻人员，只希望营业额提成。
我看他一眼：“你不亏吗？”
他摇摇头：“我不信什么合同，我信人。你要是干得好，我也赚得多。就这么简单。”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年头哪有不做手脚的投资人？
但我现在没得选。
我点点头：“行，明天我带你看看场地。”
那一晚，我又失眠了。
我坐在鸡腿摊前，一边烤鸡腿一边发呆。
老胡走过来，递给我一瓶啤酒：“你真打算听那姓张的？”
我接过酒瓶，喝了一口：“我还能怎么办？没人信我们的时候，总得赌一把。”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你把自己搭进去。”
我笑了：“我早把自己搭进去了，现在只是想办法别让人把我拽出来。”
收摊的时候，我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小李发来的：
“哥，那个账号更新了。”
我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是我和张老板喝酒的画面。
配文只有一句：
“这次，你押对宝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