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微光,小李的消息像根针扎进我心里:“哥,那个账号又有动作了,IP地址换了,但注册邮箱……是我们内部的人。”
下一秒,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
我不知道。
但我己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一咬牙,把钥匙往裤兜里一塞,撒腿就往巷子里钻。这地方我熟得很,七拐八绕能把你转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果然,几秒钟后,身后的脚步声乱了节奏,估计那人也懵圈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靠躲城管练出夜市导航级别的跑路技能。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摊位前,老胡一看我这样子就开始炸毛。
“你这是被鬼追了一晚上?”
我摆摆手:“比鬼可怕多了,是人。”
他不由分说地给我灌了口姜茶,这次倒是正常点了,没把我舌头腌成辣白菜。
“昨晚我做了个决定。”我说,“咱们不能再只想着反击对手,得先稳住自己。”
老胡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怎么,你要搞个摊主心理辅导班?”
“差不多。”我掏出个小本本,上面记满了我昨天夜里画的点子图,有些还带着口水印,是我边吃泡面边想出来的。“我要让整个夜市变成一个‘体验式消费’场所。”
“啥意思?”他一头雾水。
“就是让他们不仅来吃东西,还得玩得开心、拍得尽兴、发朋友圈时觉得自己特有品位。”
当天下午我就拉上糖画哥和炒饭哥开了个小会,会上我把计划一说,他们眼睛都亮了。
“鸡腿抽奖!”我挥舞着手里的鸡腿叉喊道,“吃完还能抽个盲盒,说不定是免费再送一份,也可能是陆铭的签名照!”
“那他不得天天来投诉?”炒饭哥笑得差点把锅铲扔进油锅。
“还有灯光秀!”糖画哥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糖浆甩到墙上,“我可以做夜光糖画,晚上特别炫酷!”
“对!”我一拍大腿,“再加上音乐、灯光、拍照打卡点,咱这不是夜市,是网红公园!”
于是我们一通操作猛如虎,几天下来,夜市彻底变了样。
我那鸡腿从单一口味升级成了十多种风味,甚至整了个“地狱辣椒味”,结果第一天试卖就把一个小姑娘辣哭了,哭得她男朋友都怀疑人生了。
糖画哥的荧光糖画火得不行,孩子们围着他就像一群追光的萤火虫,他自己忙得连上厕所都要掐表计时。
炒饭哥那边更夸张,爆浆芝士炒饭一推出,队伍首接排到了隔壁区,有人甚至说:“为了这口奶香味,我愿意放弃三天早餐。”
最绝的是一个美食博主拍了段视频,标题叫《我在夜市吃了宇宙中最上头的鸡腿》,发布不到三小时播放量破百万,评论区全是“鸡腿哥求带货”、“炒饭哥能不能送外卖”、“糖画哥你收徒弟吗我愿磕头拜师”。
本地报纸也在头版报道了我们,标题写着:“从被驱赶的小贩到夜市明星,他们用味道赢得了尊重。”
那天晚上,我和老胡坐在角落喝啤酒庆祝。
“你小子真行。”他一边啃鸡腿一边感慨,“当年我还以为自己熬酱料就够拼了。”
“哪比得上你们那一代啊。”我笑着摇头,“我这都是被逼的,要不是陆铭天天盯着,我早改行去修空调了。”
话音刚落,老胡忽然瞥了眼对面街道。
“看那边。”他压低声音,“陆铭来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他,穿着一身便装站在路灯下,手里夹着烟,眼神却一点都不温柔。
他没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接着,他转身走了。
“这家伙没动静才最可怕。”老胡低声说。
我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口闷了下去。
当晚收摊时,小李又发来消息。
“那个账号又上线了,还在收集经营数据。”
我看了一眼夜市,灯光璀璨,人群熙攘,每一个摊主都在笑着招呼客人。
可我知道,这场游戏还没结束。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准备回家继续研究下一个新配方。
刚走到巷口,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
我不知道。
但我己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是我的背影。
镜头里,我正低头翻烤鸡腿。
配文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