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油渍,忽然觉得,今晚的鸡腿,有点咸。
因为,是我自己流的汗。
第二天早上,我刚把摊子支起来,就听见隔壁炒饭哥在大嗓门嚷嚷:“哎哟喂,这都什么破谣言?说我们鸡腿生蛆了?你他妈见过会跳街舞的蛆吗!”
我一愣:“啥?网上怎么了?”
“你自己看!”糖画哥拿着手机凑过来,“有人传照片,说是从你烤鸡腿里吃出虫子来了!”
我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有张图,放大了模糊得不行,但配文写得活灵活现。“夜市三宝惊现腐烂鸡腿,顾客当场呕吐不止”,评论区还有人带节奏刷“恶心”、“退单”。
我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夹子扔出去。
“谁干的?”我咬牙问。
“还不知道。”老胡捋着胡子摇头,“不过昨晚开始就有几家摊贩故意压价,比我们的套餐便宜一半,还到处跟顾客说咱们是‘装阔的小贩’。”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事情不对劲。我们品牌刚刚起步,正是风口浪尖上,偏偏这时候被泼脏水、抢生意,太巧了。
“你们谁愿意回去继续各干各的?”我突然问。
大家沉默了。
炒饭哥嘟囔了一句:“要不……咱们也降价吧,别赔死了。”
“那我们就输了。”我盯着他,“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走到今天吗?不是靠价格,是靠标准、靠信任。你现在说降价,那是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糖画哥难得没开玩笑:“可是阿华,现在网上那些人说得跟真的一样,回头客都少了。”
“那就查清楚是谁在搞鬼。”我语气坚定,“我们不能让一群躲在暗处的人决定我们的命运。”
当天晚上,我把摊子交给老胡照看,自己戴上帽子,悄悄去了邻区的夜市。
那边原本冷清得很,最近却热闹异常。一家卖炸串的门口排起了长队,我走近一看,菜单上写着:“本店食材新鲜,无添加剂,欢迎对比鉴别——不像某些地方,连蛆都能当鸡腿卖!”
我差点笑出声。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我混进人群,假装买串,顺便打听消息。几个摊主聚在一个角落里,正围坐着说什么。我借着路灯的光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们在社交媒体上的差评链接。
“陆铭昨天又来过。”一个人低声说,“他说这次只是试探,等风头过了再给我们加点料。”
我心头一震。
陆铭?他果然没闲着。
我正想着要不要靠近点听清楚,忽然一阵风吹过,吹掉了我戴歪了的帽子。那人猛地抬头,看见我站在阴影中,眼神立刻变了。
“谁?”他站起身。
我转身就走,背后传来脚步声。
我一路小跑回自己摊位,心跳还没平复,老胡己经等在那儿了。
“咋样?”他问。
“麻烦才刚开始。”我说,“他们背后有人,而且……陆铭可能插手了。”
老胡皱眉:“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我冷笑,“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一早,我在群里发了个通知:“所有摊主十点开会,一个不许缺席。”
会议地点设在夜市后巷,那里有个废弃仓库,我们临时搭了几张桌子,权当会议室。
很多人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不安。
“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我开口,“有人造谣,有人压价,有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散了,最后倒霉的是谁?是我们自己。”
炒饭哥坐在角落,闷声说:“可现在订单少了,成本高,撑不住啊。”
“那我们就要更聪明地打这场仗。”我说,“第一,我们要加强品控,拍短视频展示制作流程,用事实说话;第二,我们可以联合推出‘夜市三宝联名套餐’,让顾客体验更多优惠;第三,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反击。”
“怎么反击?”糖画哥问。
“找出源头。”我看向众人,“谁在背后煽动这些摊贩?谁在散布谣言?我们不能只守不攻。”
“你是说……反调查?”老胡眼睛一亮。
“没错。”我点头,“我己经安排人去盯他们的摊点,明天就能有结果。如果真是陆铭在幕后捣鬼,我们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火中取栗’。”
会议结束时,众人神情各异,但至少没人再说退出的事了。
当晚,我带着糖画哥和炒饭哥的侄子小李,再次潜入邻区夜市。
这一次,我们伪装成了游客,边吃边观察。
果然,那家炸串摊旁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陆铭。
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没拿烟,但这回他没有离开,而是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那一瞬间,我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小李紧张地问。
“可能。”我深吸一口气,“但他没动手,说明他还想看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我们悄悄录下了那个摊主和几个同行碰头的画面,还拍到了他们私下分钱的照片。
证据到手,但局势更复杂了。
我回到摊位,发现手机己经被消息轰炸了。
朋友圈里出现了一个新账号,贴出了我们统一供货的视频,并附文:“‘夜市三宝’官方供应链曝光,原来都是工业化半成品!没有烟火气,全是套路!”
我眼前一黑。
这时,老胡凑过来小声说:“阿华,我觉得……这事不只是同行嫉妒那么简单了。”
我点点头,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现在,是反击的时候。
我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按下录制键。
“各位网友,我是鸡腿哥。”我笑着开口,“今天我要让大家看看,真正的‘鸡腿’是怎么炼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