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录制键的那一刻,心里其实挺虚的。毕竟我一个烤鸡腿的,不是什么明星厨师,镜头感约等于零。但没办法,现在这情况,不站出来解释,就真要被黑成“蛆腿哥”了。
视频发出去之后,反响还不错,至少评论区有人开始站队:“我看你现场烤得挺干净的啊,比那些炸串强多了。”
还有人留言:“建议报警,这种恶意造谣该查。”
可就在我们稍微喘口气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那天早上我刚支起摊子,老胡就一脸苦相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阿华……你看这个。”
我接过一看,好家伙,网上又冒出一条新帖,标题写着:“‘夜市三宝’品牌背后竟是资本操控?网友怒斥:小贩装阔!”
下面还贴出了一张图,是我们统一采购食材的照片,配文说我们用了进口香料、冷链配送,成本高到离谱,根本不是普通小贩能承受的。
这不是明摆着在挑拨吗?
“他们这是想让我们内部先乱起来。”我说。
老胡点头:“己经有人私底下问我,是不是你们几个核心摊主偷偷拿回扣了。”
我气笑了:“我还以为咱们都熟到不会信这些鬼话了呢。”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老胡叹气。
果然,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消息——炒饭哥提出要退出合作,理由是“不想跟着玩大游戏”。
我一听就急了,立刻骑着电动车冲过去找他。
到了他的摊位前,发现锅灶己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地上满是油渍和碎瓷片,炒饭哥坐在椅子上,脸拉得老长,像个赌气的河豚。
“咋回事?”我问。
“订单少了三分之一,差评一堆,客户退单不说,连房东都来催房租了。”他瞪我一眼,“你说我们搞品牌是为了让大家活得更好,结果呢?活更难了。”
我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大,我也一样。但你要明白,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整个夜市的人一起扛着。”
“可我不行。”他摇头,“我没你那本事,也没你那胆子。我想回去了,还是像以前那样,谁也不靠,自己做自己的。”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那你打算怎么办?重新挂个‘炒饭哥’的牌子,继续躲城管?”
他没说话。
我知道他心里也明白,回去也未必轻松。
但我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放弃。
我站起来,看着他:“你现在要是走了,我不会拦你。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陆铭在后面捣鬼,他是故意让这些谣言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己先乱起来。”
炒饭哥一愣:“你是说……他不是为了赶我们走,而是为了让我们内讧?”
“对。”我点头,“他不打你,他让你自己崩溃。”
他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我转身离开时,听见他在后面低声嘟囔了一句:“再给我点时间吧……”
当晚,我又召集了所有人开会。
这次地点还是在那个废弃仓库里,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
“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焦虑。”我开口,“订单下滑、差评增加、甚至有同行在背后捅刀子。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为什么偏偏在我们刚起步的时候出现?”
没人回答。
“因为有人不希望我们成功。”我环视一圈,“这个人是谁,我己经有点眉目了。但他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动手,而是让我们自己怀疑自己。”
糖画哥皱眉:“你是说,我们内部有人?”
“不是内部。”我说,“是外部的人太懂我们了。他知道我们怕什么,也知道我们最容易动摇的是什么。”
老胡叹了口气:“你是说……恐惧。”
“没错。”我点头,“恐惧是最可怕的敌人。它不需要枪炮,只需要几条假消息,就能让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攻击。”
炒饭哥低头没说话。
我继续说:“所以我今天不是来劝你们继续干的,我是来告诉你们——如果我们现在放弃了,那就真的输了。而且输的不只是钱,是我们一首以来坚持的东西。”
空气静得能听见风扇转动的声音。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小李。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哥,我们找到了!”
“找到什么?”我问。
“那个账号的IP地址!”他激动地说,“注册地在城南,是一个叫‘快闪营销’的公司注册的,法人代表……是陆铭的一个亲戚!”
全场哗然。
我心头一震。
果然是他。
“看来他是想等我们自乱阵脚之后,再来个一网打尽。”我冷笑。
“那我们怎么办?”炒饭哥终于抬起头。
“反击。”我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小贩也可以团结,也可以聪明。”
会议结束时,气氛虽然沉重,但没有人再说退出的事了。
回到摊位后,我一个人坐在角落,点了根烟。
老胡走过来:“你不抽的。”
“今天例外。”我苦笑。
他拍拍我肩:“你做得很好。”
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远处的路灯发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轻声问。
老胡没说话。
风吹过,夜市依旧喧嚣,而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掐灭烟头,站起身。
明天,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