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照片，手指微微收紧。
这时老胡突然喊了一声：“哎哟！”
我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满脸震惊：“你快看！那边怎么突然冒出个‘鸡腿王中王’的招牌？！”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崭新的摊位，红底金字的大招牌在夜市灯光下格外刺眼，仿佛是冲着我刚整理完举报材料那一刻专门竖起来的。
“他们动作还挺快。”我冷笑，“连名字都这么挑衅。”
老胡皱眉：“这不是明摆着要抢你的生意吗？”
“不光是生意。”我眯起眼睛，“这是在警告我们——他们知道我们要动手了。”
***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整理好的证据去了监察局。周明远说这地方比我家烤炉还烫手，进去的人不是告赢就是告死。我心想，那我也得试试。
工作人员接过材料时，表情像是收到了一封遗书。
“你们这个……挺齐全的。”他说。
“谢谢夸奖。”我说，“要是不够齐全，我还带了个U盘，里面全是高清的。”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材料送进内室。
下午三点，记者准时出现在文化大厦前，摄像机己经架好，闪光灯闪得人睁不开眼。
“准备好了？”她问。
“我这辈子最不想干的事就是和城管对着干。”我说，“但既然干上了，就只能干到底。”
她笑了笑：“这话写标题够用了。”
***
陆铭被叫去谈话那天，整个城管队都安静得出奇。小张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陆铭脸上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笑，反而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猫。
“他还嘴硬呢。”小张跟我说，“说什么‘正常公务往来’、‘误会误会’，听得我都想给他泡杯茶安抚一下。”
“他以为自己还能撑过去？”我问。
“他可能真这么想。”小张耸肩，“毕竟以前没人敢动他。”
可这次不一样。
证据太扎实了。录音、视频、账目、备案记录，还有我和小张的证词，每一条都能把他钉死。
几天后，上级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对陆铭的处分决定：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现场掌声雷动，有人甚至当场哭了出来。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念处分决定的人，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冬天，我在寒风中蹲在地上捡被没收的鸡腿串。
那时我只想活下去。
现在我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像个样儿。
***
夜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摊主们重新露出了笑容。大家开始叫我“鸡腿哥”，不再是调侃，而是带着点尊敬的味道。
老胡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小子真行，居然把陆铭给扳倒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说，“是大家一起熬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在茶馆听到的那些话吗？”
我点点头：“什么‘上面的人还没动手’之类的。”
“我觉得这事还没完。”他皱眉，“陆铭只是个前台演员，背后肯定还有导演。”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今晚月亮很亮，照得夜市像白天一样。
“我知道。”我说，“但我得先把眼前这片地守住了。”
***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摊位前，继续烤鸡腿。
油滋滋的声音混着香味飘出去，顾客围了一圈又一圈。
有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问我：“叔叔，你是不是打败了坏人？”
我笑着递给她一个鸡腿：“算是吧。”
她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好好吃啊！”
“因为这是胜利的味道。”我说。
她的妈妈在一旁笑了：“别听他瞎说。”
我耸耸肩，继续翻烤下一个鸡腿。
这时，老胡悄悄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刚才我去茶馆打探了一下消息，有人说……‘上面的人还没动手’。”
我手上翻鸡腿的动作一顿，油星溅到铁板上，发出“呲”的一声。
“看来，这场戏才刚刚演到中场休息。”
我刚要开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眼线发来的信息：
【陆铭今天早上在审讯室里打了三个电话，最后一个号码归属地是城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