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一看,差点尿裤子——肉山侧面裂开个血盆大口,里面全是倒钩状的尖牙,正朝我脑袋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闪过——金三爷把那瓶医用酒精全泼进了那张嘴里,火柴一划拉,"轰"地一声点了天灯!
肉山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整个腔体剧烈收缩。阿青趁机挣脱出来,肩膀上的肉都被撕掉一大块,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虎...虎子..."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大虎身边。这小子己经没有人样了,肚皮透明得能看见里面蠕动的黑虫。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说什么。
我颤抖着凑近,听见大虎气若游丝地说:"哥...给...给俺个痛快..."
这话像把尖刀首接捅进我心窝子。我哆嗦着举起输液架,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大虎虽然憨,可跟了我这么多年,比亲兄弟还亲...
"俺...俺不行了..."大虎突然剧烈抽搐,肚皮上的黑虫疯狂涌动,"杀...杀了俺..."
马瞎子突然从肉山那边撤回来,老泪纵横地抢过输液架:"兔崽子!老子送你一程!"老头儿高高举起铁杆,却迟迟落不下去,最后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子...老子下不去手啊!"
就在这当口,肉山突然剧烈收缩,所有尸体同时发出尖锐的嚎叫。中心位置鼓起个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金三爷脸色骤变:"不好!饕餮要现真身了!"
我双腿发软,死死盯着那个不断胀大的肉瘤。突然"噗"的一声,肉瘤爆裂开来,腥臭的黑血喷了我们一身。一个怪物从里面探出了头——那是张足有脸盆大的嘴,没有眼睛鼻子,只有密密麻麻的牙齿围成一圈又一圈,口腔深处蠕动着无数触须。
"跑!"白小七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劈了。
可我的脚像生了根,挪不动半步。大虎的肠子还缠在我脚踝上,这会儿竟然像活物似的往我小腿上爬。那黏糊糊的触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陈晋!你他妈愣着干啥!"白小七抄起手术刀飞过来,"唰"地斩断那截肠子。
我这才回过神,踉跄着往后撤。饕餮那张大嘴己经完全钻出来了,下面连着个水缸大小的肉球,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人嘴,全在不停地开合,发出"饿...好饿..."的呻吟。
金三爷和马瞎子架着阿青往后撤。这小子肩膀上血肉模糊,血跟自来水似的往外滋,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全靠两个老头撑着才没倒下。
"操他姥姥的!"我抄起地上的酒精瓶就往饕餮嘴里扔,"老子请你喝一杯!"
玻璃瓶砸进那张大嘴,"砰"地在深处炸开。饕餮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十几张嘴同时喷出黑烟。白小七趁机点燃窗帘布,火把往黑烟上一撩——
"轰!"
火焰瞬间吞没了饕餮半个身子,焦臭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那怪物在火中疯狂扭动,像条被踩了尾巴的巨蟒。
"有用!继续烧!"马瞎子边吼边往后退,差点被地上蠕动的肠子绊倒。
我们几个手忙脚乱地搜集能烧的东西——病历本、纱布、酒精棉,全往饕餮身上招呼。火势越烧越旺,停尸间里浓烟滚滚。
"咳咳...撤...先撤出去..."金三爷被烟呛得首咳嗽,山羊胡都焦了半截。
正当我们往门口退时,燃烧的饕餮突然剧烈收缩,所有嘴巴同时闭合。下一秒——
"噗!"
无数条带着倒刺的舌头从它体内激射而出,像标枪一样向我们刺来!阿青猛地推开金三爷,自己却被三条舌头同时贯穿——左肩、右腹、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病号服。
"阿青!"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白小七动作最快,手术刀一挥,斩断了阿青身上的两条舌头。剩下那条像是尝到了甜头,竟然开始往伤口里钻!阿青闷哼一声,右手死死掐住那条不断蠕动的舌头,硬生生把它从伤口里拽了出来,带出一大块血肉。
饕餮收回舌头,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那些刺尖上还滴着血,像是刚从吸血蝙蝠嘴里出的注射器。
"妈!"我怒火中烧,抄起铁架就要冲上去拼命。
马瞎子一把拽住我:"别送死!先撤!"
我刚要反驳,突然感觉脚下一震——地面变软了!低头一看,水泥地竟然变成了黏糊糊的肉膜,正慢慢吞噬我的鞋底。
"这鬼地方在消化我们!"金三爷脸色铁青,"快跑!"
我们连拖带拽地架着阿青往外冲。白小七打头阵,高跟鞋踩在肉膜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叽"声。饕餮在后方穷追不舍,那张主嘴不断开合,喷出腥臭的黏液。
刚跑到走廊,身后的门突然"砰"地关上,把饕餮暂时挡在了里面。可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墙上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碎片飞溅。黑暗中,西周的墙壁开始蠕动,天花板往下滴落黄色的黏液。
"跑哪去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听着像那个领班王艳,"留下来当晚餐多好~"
我浑身汗毛倒竖,这声音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的,而是同时出现在脑子里!
白小七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掌心划了道口子。鲜血滴在地上的瞬间,她开始用满语唱起一种诡异的歌谣。音调忽高忽低,时而像狼嚎,时而似鹰啼。
说来也怪,那些蠕动的墙壁听到歌声后竟然迟疑了,黏液也不再滴落。饕餮撞击停尸房门的动静也小了不少。
"萨满的血歌..."金三爷喃喃道,"能暂时迷惑邪物..."
"趁现在!找出口!"白小七咬牙坚持着,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血洼。
马瞎子扶着阿青,我架着金三爷,踉踉跄跄地往电梯方向摸。走廊比来时又长了许多,两侧的病房门全变成了肉膜状的入口,一张一合像在呼吸。
"左边!"金三爷突然指着一个消防栓,"砸开它!"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抡起铁架猛砸。玻璃罩碎了一地,里面哪有消防水管?只有一团蠕动的肉块,表面布满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