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M 大赛一结束，樊胜美就收到了林致远的邀请，要她加入他的人工智能团队！
大二那年，她曾无数次盯着官网主页的招聘信息出神，此刻梦想触手可及，她攥着邀请函的指尖微微发颤：“学长，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
林致远将文件袋推给她时，清隽面容漾起温柔笑意：“学业为重，允许你把工位搬到图书馆。而且我也还在读博，在学校比较方便工作交流。”这句体贴的话，让樊胜美的眼睛泛起湿意。
她怎会不知，公司距离学校足有二十公里，所谓「方便交流」不过是为了让她放下包袱的借口。
她虽感动于林学长的体贴入微，但家庭的重担如影随形，每个月不定时的催款和索取失败后对她的谩骂，像层层枷锁将她困在现实的泥昭。
她根本没有一丝多余的精力去回应这样一份特殊的情谊。
她也曾想着跟他讲清楚，可当他坦言「对你有好感是我的事」时，她既感动又惶恐。这份感情太过珍贵，她不敢轻易触碰，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代码世界，在算法迭代时，寻找一缕喘息的空隙。
周末樊胜美刚结束工作，毕业后去了深市发展的严敏打来电话：“小美美眉，我回上海出差来了，今天在学校不？”
“当然在学校啦！”听着电话里严敏一如既往热情活泼的声音，樊胜美感觉浑身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一般：“你在哪？”
“学校南门这边的咖啡厅。”严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美式咖啡，问道：“你想喝什么？我先提前点好。”
“卡布奇诺吧！”樊胜美带着笑意地补充：“再要一份抹茶蛋糕，中午没顾得上吃饭，饿死我了！”
推开咖啡厅的瞬间，清甜的咖啡香扑面而来。林致远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身后，目光被她的笑意牵动。
樊胜美转身时，两个人差点撞个满怀，她慌忙退后半步，脸颊因他突然的靠近泛起一抹红晕。
“林学长，你怎么在这？”樊胜美整理了一下耳边碎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林致远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来给你送项目资料，刚到门口就见你笑这么开心，发生了什么喜事？”
话音未落，咖啡厅角落传来严敏的呼喊：“小美美眉，这边！”
严敏的目光在樊胜美和林致远之间来回打量，眼含深意地笑了笑：“这位就是林学长吧？”她伸手与林致远握了一下，“常听小美提起你，我是严敏，她的闺蜜。”
林致远礼貌地同她握手，点头致意。
见两个女孩雀跃地挽手站在一起，林致远将资料交给樊胜美后，便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了。
拉着樊胜美落座后，严敏边把卡布奇诺和抹茶蛋糕推给樊胜美，边打趣她：“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原来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说什么呢！”樊胜美差点被蛋糕噎住，狠狠瞪了严敏一眼：“我跟林学长就是普通朋友和工作伙伴的关系，别瞎猜！”
“人挺优秀的啊，长得帅不说，关键是看你的眼神简首温柔得快要沁出水了，真不考虑一下？”严敏轻轻碰了下樊胜美的胳膊：“而且你们还是工作伙伴，志同道合的，不挺好吗？”
樊胜美用叉子狠狠戳向抹茶蛋糕，奶油抹在唇角也不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情况，我现在哪有谈恋爱的心思？”她声音突然低落，想起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催款电话，以前还可以借上学兼职工资搪塞过去，工作以后只怕是有得闹了。
严敏的笑容僵住，伸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奶油：“小美，你不能总这么逼自己。我看林学长对你挺用心的，他应该愿意等……”
“等？等多久？等我彻底摆脱家庭的桎梏？等我真正站稳脚跟？”樊胜美突然攥紧咖啡杯：“敏敏，我不敢赌，也赌不起。”滚烫的卡布奇诺在杯壁上结成水珠，像极了她前世陪王柏川买房时被羞辱后，躲在房间里偷偷掉下的眼泪。
暮色在咖啡厅的玻璃上晕染开橘色时，严敏突然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画面里穿着职业套装的她站在深市地标建筑前，身旁站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两人手中举着合作签约书，男人看向镜头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笑意。
“这是我们新合作的AI医疗项目负责人，麻省理工毕业的海归。”严敏眨眨眼，故意拖长尾音，“重点是，他说下次来上海，想请我们的天才少女吃顿饭。”
樊胜美差点把蛋糕喷出来，抓起餐巾纸丢过去：“严敏！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当媒婆了？”
笑声中，窗外忽然掠过熟悉的身影。
林致远抱着厚重的实验报告，正冒雨往实验室方向跑，白衬衫后背洇出深色水痕。樊胜美的目光不由自主追出去，首到他消失在雨幕里。
“还说没感觉？”严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压低声音，“我这次回上海，听到些风声。致远科技最近在竞标一个国家级AI项目，压力很大。林致远拒绝了所有合作方，坚持要等你的算法模型完成。”
樊胜美的叉子“当啷”撞上瓷盘。
她想起上周深夜，林致远发来的消息里密密麻麻的公式批注，想起他总在她困惑时及时出现的讲解，那些被她当成工作指导的对话，此刻突然有了别样的温度。
雨势渐歇时，樊胜美收到林致远的消息：“算法第三部分需要优化，方便来实验室一趟？”配图是两杯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才轻轻打出一个“好”字。
推开实验室的门，暖黄的灯光里，林致远正对着满墙代码皱眉。
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时眼里瞬间亮起笑意，推过来的不仅有咖啡，还有个精致的礼品盒——是她上次在商场驻足许久却舍不得买的专业绘图板。
“项目奖金提前发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你上次说用笔记本画模型不方便。”
樊胜美着绘图板的边缘，突然想起严敏说的竞标项目。
她抬头，正对上林致远专注的目光，那些藏在代码里的并肩作战，那些深夜里的互相鼓励，像潮水般漫上心头。
窗外，雨彻底停了，暮色中隐约透出几颗星星。
或许有些枷锁不必独自背负，有些未来，值得两个人一起去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