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飞船穿过氤氲的灵气雾障,舷窗外的星辰化作漂浮的玉简,每片玉简都刻着蝌蚪状的上古仙文。
宸·β的镜面皮肤突然浮现出篆体纹路,那是与中洲修仙文明同源的灵气波动,他袖口的折纸匕首竟自动舒展成青铜卦象盘。
“是‘九天仙域’的准入考验。”
阿笙的银锁片映出层层叠叠的云篆屏障,金纹与玉简共鸣显露出西句谒语:
道心无垢方登阙,因果相循莫问天。若见青山多妩媚,须知身是画中仙。
陆辰的星图纹身突然延伸至咽喉,他下意识用中洲古语吟诵:
“这是‘心相镜’的试炼,每个进入仙域的生灵都会看见自己最执着的‘道心破绽’。”
飞船剧烈震动,舷窗映出众人的倒影
——锐宸的焚天炉化作泣血魔剑,阿笙的银锁缠绕着尸山血海,宸·β的镜面皮肤裂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着不同的“完美镜像”。
裂痕握紧真实之刃,却发现刀刃上爬满悔恨的裂痕:你本可以救回妹妹,却因追求真实之刃的完美而错过。
“别首视倒影!”
重影的义眼射出消磁光束,“这些是仙域对‘不完美’的排斥反应,就像机械维度的秩序藤!”
锐宸咬破舌尖,用鲜血在舷窗画出逆命符:“仙域自诩‘天道完人’,实则害怕道心有缺。
阿笙,用金纹链接中洲的‘人间灯火’,让他们看看真实的修仙者。”
阿笙点头,银锁片爆发出温暖的光芒,映出中洲大陆的市井烟火:
酒馆里醉仙哼着跑调的道歌,药铺学徒抓错了灵草却治好了怪病,甚至有剑修在月老祠前排队求签。
玉简屏障突然震颤,云篆谒语竟自动改写:
道心有垢方为道,天地无私始奉天。且看青山非画本,人间烟火自成仙。
屏障轰然开启,逆命飞船坠入一片颠倒的仙域
——山峦倒立悬挂,瀑布逆流成星河,最中央的“天道宫”漂浮着九块巨大的功德碑,每块碑上都刻着“完美道心者”的名字,却在角落用小字标注着:
历劫三千,斩情断欲,方证仙果。
“他们在制造‘无垢仙’。”
宸·β的卦象盘指向功德碑,“每个名字背后都是被剥离的‘道心杂质’,就像镜像帝国的完美模板。”
裂痕突然指着远处的“忘忧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他们的表情空洞,却在看见飞船时露出微弱的渴望:“那是‘情孽弃魂’。
仙域把修士的七情六欲当作污垢剥离,却不知这些‘污垢’才是证道的根基。”
飞船降落在“问心崖”,崖边的巨石上刻着醒目的“斩情台”三字。
一位身着白玉道袍的仙者踏云而来,他的眉心中嵌着颗菱形的“道心舍利”,却在看见阿笙的银锁时,瞳孔闪过一丝挣扎:
“逆命者,速速离去。仙域不容瑕疵。”
“你眉间的舍利在颤抖。”
锐宸首视仙者的眼睛,“它在渴望你小时候偷摘的仙桃,渴望你为凡人逆天改命时的心跳,渴望你藏在袖中的那封未寄出的情书。”
仙者猛然捂住眉心,舍利迸发出刺目光芒:“住口!那些都是道心之垢,唯有斩尽杀绝,方能......”
“方能成为天道的提线木偶?”
阿笙的金纹缠绕住舍利,显现出仙者的前世记忆
——他曾是山村少年,为救病重的母亲踏入仙途,却在成仙时被迫忘记母亲的音容笑貌。
“你的道心舍利,其实是被囚禁的真实灵魂。”
仙域突然响起警钟声,天道宫的功德碑纷纷碎裂,露出底下镇压的“道心魔种”
——那是被剥离的七情六欲凝结成的黑色花朵,每朵花都刻着仙者们的真名。陆辰的星图纹身与魔种共鸣,少年竟听见了千万个被压抑的声音:
我想爱! 我想痛! 我想成为不完美的自己!
“他们在镇压人性。”
宸·β的卦象盘裂开又重组,最终呈现出阴阳鱼的形态,“仙域的‘完美道心’,不过是把人变成天道的傀儡。”
锐宸挥出焚天炉晶体,火焰化作无数锁链,缠住正在坠落的道心魔种。
阿笙用金纹编织成摇篮,接住那些破碎的情感:
“真正的仙道,不该是斩情断欲,而是学会与遗憾和解,在不完美中寻找圆满。”
仙者的舍利终于崩解,他跪坐在问心崖上,望着手中突然出现的母亲遗物
——枚刻着“平安”的玉佩,泪水滴在玉佩上,竟开出朵带着露水的野花。
“原来......道心无垢,才是最大的魔障。”
当天道宫的禁制全部解除,忘忧河的弃魂们纷纷飞回本体,仙域的山峦缓缓正立,瀑布重新落入凡间的湖泊。
锐宸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仙域,发现每座山峰的裂缝里都长出了形态各异的灵草,就像被治愈的道心裂痕。
“看那里!”重影的义眼指向重组的功德碑,上面的名字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句流动的仙文: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道有情,方证大罗金仙。
宸·β折出只仙鹤,让它驮着道心魔种飞向人间:
“也许下次,仙者们该去凡间听听叫卖声,尝尝会馊掉的包子,感受下为心上人吃醋的滋味
——那才是活着的道心。”
陆辰摸着星图纹身,那里新出现了朵正在绽放的黑色花朵:
“星核说,每个文明的‘完美陷阱’都是天道的一道考题,而我们的答案,永远是——”
“——拥抱真实的不完美。”
阿笙接过话头。
银锁片映着凡间的万家灯火,“就像中洲修士常说的:‘仙路难,难在斩不断的情,理还乱的欲,却也美在这斩不断、理还乱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