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界碑雷场 · 7月27日黄昏)?
爆炸,只能给他们短暂的喘息时间。
樾楠追兵的犬吠声越来越近。
徐小小扔出了空间里最后一点,本来她还以为这一辈子不会用到……没想到现在一点都不剩……
此时,徐小小背着昏迷的谢云舟,每一步都踩在当年他教她的标记上:
"记住,木棉树下的弹坑是假的…"
"界碑往东第三丛蕨类,下面藏着跳雷…"
右腿突然被钢丝绊住的瞬间,她反手将谢云舟推向安全区。
地雷炸开的破片削过她脸颊时,她竟想起新婚时丈夫说的话:"你这张脸啊,比我们师的作战地图还重要。"
徐小小背着昏迷的谢云舟,在泥泞的山路上疾行。
他的血浸透了她的后背,温热黏稠,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脏发颤。
“再撑十分钟……”?她咬紧牙关,雨水顺着发丝流进嘴角,咸腥如铁。
前方树影间,樾楠第三哨所的探照灯扫过,光柱割裂雨幕。
她立刻伏低,将谢云舟藏进废弃的猎人陷阱——覆上枯枝落叶,又抹了把泥灰涂在他苍白的脸上。
“敢出声就离婚。”?她捏了捏他冰凉的手指,转身消失在雨夜里。
徐小小从通风管滑入,落地无声。
潮湿的军靴声从走廊传来,她贴墙而立,在士兵经过的瞬间——
“咔嚓!”
手刀砍碎喉结的声响被雷声掩盖。她拖走尸体,剥下军装换上,顺手将三枚?诡雷?塞进死者口袋。
弹药库、发电机房、通讯室?——她像幽灵般游走,每一处关键节点都留下“礼物”:
手榴弹拉环系在门把?(开门即爆)
TNT压在水阀下?(水流中断时引爆)
燃烧瓶挂在油桶架?(火焰会引发连环爆炸)
最后,她站在哨所最高处的瞭望塔,望着雨中沉睡的营房轻笑:“晚安。”
第一声爆炸来自厕所——正在蹲坑的樾楠排长连裤子都没提就被气浪掀进粪坑。
紧接着,发电机房的爆炸切断了电源,整个哨所陷入黑暗。
恐慌的士兵们撞开弹药库大门——
“轰!!!”
徐小小在三百米外的山崖上转身,背后冲天而起的火球照亮她染血的面庞。
气浪掀飞她的军帽,露出一双冷冽如星的眼睛。
谢云舟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他看见他的妻子站在血色苍穹下,脚下是燃烧的敌军哨所,手里还攥着半根没来得及点燃的导火索。
“醒了?”她甩了甩发麻的右手,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下次装死记得闭气——你睫毛抖得像抽筋。”
其实谢云舟是被爆炸声惊醒的。?
不是一声,而是?三声?——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尚未聚焦,身体己经本能地绷紧。
左肋的枪伤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后脑——他记得自己是被流弹擦过,短暂昏迷,而现在……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焦土和汽油燃烧的味道。?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根战术绳松松捆着,绳结是?“蝴蝶扣”?——徐小小最爱的绑法,既能限制行动,又不会勒伤他。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调轻快,像在问“咖啡要不要加糖”。
谢云舟缓缓抬头,看见他的外交官妻子正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染血的军刺?。
她的大腿绑着樾式手枪?和?备用弹匣?,发丝凌乱,脸颊上还沾着一点火药灰。
她看起来像刚从地狱里散步回来。?
“你……”他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喉咙里还残留着血腥味,“炸了什么?”
徐小小歪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三所哨兵站。?”
谢云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所。?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是?三所?——这意味着她不仅突破了封锁线,还反手把敌人的防线撕了个粉碎。
“……全炸了?”他声音发紧。
“嗯。”她跳下岩石,靴底碾碎一根焦黑的树枝,“第一所放火+弹药库,第二所是弹药库殉爆,第三所……”她顿了顿,笑意更深,“用了樾军补给站的TNT。”
谢云舟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三所哨兵所。
而现在……
被她一个人全炸了。?
“……你不要命了?”他咬牙,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远处的追兵听见,又像是怕自己吼出来。
徐小小蹲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检查他的瞳孔:“要啊。谢先生。”
她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吧!我都计算好的,我会保全自己!”
谢云舟闭了闭眼。
他早该习惯的。?
他的妻子,那个在谈判桌上微笑颔首、言辞滴水不漏的?外交官徐小小?,骨子里就是个?理智的疯批。
“……冲击波范围算过了吗?”他最终只是低声问。
“当然。”她松开他的下巴,指尖在他渗血的绷带上轻轻一按,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放心,没波及平民区。”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谢云舟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徐小小只是懒洋洋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
“追兵?”他哑声问。
“嗯。”她低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折叠刀,丢给他,“能走吗?”
谢云舟抓住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徐小小笑了。
她俯身,在他染血的领口轻轻一吻,然后贴在他耳边,呼吸温热:
“?足够让你活到退休,谢先生。?”
“不过,谢先生下次再装死……”她舔掉唇上沾的血,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就真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