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余看出楚言的口是心非，她一声长叹，“蕊儿她现在是海蓝的王后，孩子都生了两个，跟你也再没可能。为什么你就不能向前看？”
“母亲！”
楚言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失控地拔高，克制停顿后道，“我会向前看，但父亲的要求我没办法做到。请您转告他，拍下一个S，无法帮我获得实际利益。”
乔余眼神失望，微微摇头，一语中的，“你还是没决心走出来，你不想放下她。”
楚言无言。
乔余见他默认，倏然站起，声声苦劝，“拍下S怎么会没有用？起码会少很多猜忌你的人！你的深情只会害了你，一个心里装着敌对王朝王后的男人，谁会信任你？他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维达与海蓝之间是生存之战，哪怕你只是拍下S，将她圈养起来当摆设，都能堵住他们的嘴巴！”
楚言抬眼看她，扯了扯嘴角，“您就是想先哄我把S拍回来，再想办法给我生米煮成熟饭，逼我就范。”
乔余既恼怒儿子看穿自己想法，又气他冥顽不灵、固守执念，她气血翻涌下，口不择言，“随便你吧，我不管你了。反正，我还有你弟弟。”
她转身推门。
楚言胸口一阵突发性疼痛。
弟弟？他的弟弟楚闻，就快要成年，是可以接他这个不孝子的班了。
他慢慢扶墙回到卧室，点燃熏香，服下药丸，带上特制眼镜，躺在了床上。
幻境慢慢浮现。
一个黑裙女生出现在他面前，笑起时两个可爱酒窝，“阿言，你又找我了。”
楚言走到她面前，与她并肩坐下，语声悠悠，“蕊儿，外面的人我都不信，我只能和你说真话，也只想和你说。”
兰蕊双眸真诚，她侧头温柔地对他说：“我会是你一首可以信赖的人。”
楚言全身松弛，玉面含笑，与她聊过去，聊那些美好童年、聊那些烦恼青春。
聊到现在，他语声低沉，难以启齿，“蕊儿，如果我说……我受不了压力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不会怪我？”
兰蕊贴心道：“我不会怪你的，那么多人逼着你，你也是没办法。我知道，你心中最爱的就是我，我不会吃醋。”
楚言苦笑一声，自嘲道：“我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在你远嫁海蓝时，当缩头乌龟；而是义无反顾地拼一把，带你远走高飞。你都那么求我了，我却没做到。”
兰蕊：“那时的你根本无力反抗，不像现在，你完全可以主宰自己了。”
楚言嘲声不断，“是么？可以主宰自己，却还要被迫去接受别人的情妇。”
兰蕊：“可她是S，绝无仅有的S。”
“是啊，S。没人会不想要。这个名头，与王城的金王座是一样的，代表了至尊。”
楚言望向兰蕊的眼神充斥深深歉意，“蕊儿，不要怪我好吗？”
兰蕊：“我等你踏平海蓝，接回我。”
楚言：“我会的。”
他想拥抱那道幻影，却在将要触碰时，整个幻景如碎裂镜子，下一刻，崩散虚空。
楚言摘掉虚拟眼镜。
还是不行，一点都碰不到。
虽说陆崖那家伙有说过，只要信念足够深，内心足够渴望，他是能够摸到那道幻想，但，假的始终是假的。
他无需再安慰自己，眼下征服整个维达，才是他的目标。
中心拍卖场。
此处深埋地底，但明亮通风，丝毫没有压抑的洞窟感。
这得益于科技工坊研制的天气系统。
空气、温湿度全部模拟旧世界的西季变化。白日里，由被安置在山王城的最顶端的高能折射板，经过精密设计，接收炙热太阳首射，将光照引入山体；夜晚则切换核电池，采用统一灯光点亮。
此时，拍卖场外霓虹彩灯闪烁，映照着把守大门的重装卫兵。他们对所有前来拍卖的客人进行全方位的安全检查，在收缴完入场费后，才放他们进入。
“入场费要三人份，”楚甜俏皮地朝身后男人招手，“陆崖哥哥，快来给。”
陆崖上半身花色衬衫领口微敞开，露出黑玉石项链，插兜下半身黑色，站姿。
长相过于妖媚的脸上，表情淡漠。任谁都看不出来，他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男人，平时最爱穿实验服在冰冷实验室里做研究。
他打开他们科技工坊最新研发，空间储物袋，从中取出六十枚维达币，“给。”
一枚维达币相当于一升纯净水。哪怕是住在内城的维达人，也舍不得花二十维达币，只为入个拍卖场。
楚甜兴冲冲捧着维达币，一副大姐大姿态，领两男人进入拍卖场。
穹顶水晶灯只聚焦展示台，周围散客席都被笼罩在昏暗光线下。
平常的入座率都不到一半，今日却是快近满座。嘈杂人声闹哄哄的，闷热异常。
楚甜正要跟随人流进入散座，就被陆崖叫住，“我不喜欢人多，我们去上层包厢。”
楚甜星星眼夸：“跟着陆崖哥哥，有福享！”她扫看向温竹，“不像有些人，纯废物。”
温竹脸皮厚得很，他笑嘻嘻地自我认同，“当废物好，当废物妙。我就爱废物。”
陆崖叫住侍从，“带我们去包厢。”
他打开空间储物袋，付出包厢钱。
侍从伸手引领，“贵客这边请。”
陆崖刚跨步，身体就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卷毛男从身后给撞了一下。
卷毛男回头，对陆崖不停躬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陆崖拍了拍留污的花衬衫，妖媚眸子起了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在他眼里留不下一点痕迹。他只专注该专注的。
卷毛男见他不为难，再次道歉过后，就随人流走向里间的散客席。
温竹盯着卷毛男消失背影有一瞬疑问。
这副打扮，怎么舍得交入场费的？那可是二十个维达币，政道云端半个月的薪水。
“快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楚甜招呼声打断温竹思考，温竹收回目光，或许是他多虑，内城多的是有资源装穷的奇葩，说不定人就喜欢走这种乞丐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