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侯府正房。
钟承元与王淑容端坐在明堂之上,等待阮氏携女前来敬茶,平津侯钟承元内心理亏,不敢看自己的发妻,与王淑容不小心对上眼,也心虚躲开。
王淑容看着与自己仅一桌之隔的丈夫,只感觉无比陌生。
西周摇曳的烛光,让王淑容想起了与钟承元成婚当夜龙凤帐外的红烛,如今思绪再回到眼前,同样的烛光,却是为了喝下自己丈夫外室的妾室茶,王淑容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
“禀侯爷,禀夫人,茶己经备好了。”贴身丫鬟瑶琴在一片寂静之声中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盏青瓷茶盏放在王氏手边的红木几上。
王氏指尖轻叩扶手:“大小姐来了吗?”
瑶琴回道:“回夫人,大小姐正备好礼,正在赶来正厅的路上。”
王淑容轻轻点头,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
阮衔珠着一袭海棠红裙摇曳而入,身后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庶女钟毓。
王氏的目光在阮氏母女身上停留片刻,钟毓己出落得亭亭玉立,杏眼桃腮与柳氏有七分相似,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算计。
“衔珠,给夫人敬茶。"钟承元开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纵容。
阮氏这才慢悠悠走过来,接过瑶琴递来的茶盏。她腰肢轻摆走到王淑容面前,敷衍地福了福身:“姐姐请用茶。”
王淑容缓缓伸手接过茶盏,就在指尖触及杯壁的刹那,阮衔珠突然松手—
“啪!”
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王淑容裙摆上。
“哎呀!”阮衔珠娇滴滴的惊呼,“姐姐怎么没接稳?”
钟毓立刻掏出绣帕蹲下:“母亲快擦擦。”她动作看似殷勤,实则将茶水在王氏裙上抹开,让污渍扩散得更厉害。
钟承元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妾身手滑。”阮衔珠委屈地看向侯爷,“求侯爷恕罪。”
“不关你的事。”钟承元摆手,转向王淑容,"夫人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
王氏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胸口微微起伏。她正要开口,钟毓却突然跪下:“父亲别责怪母亲,都是女儿不好,没能及时帮母亲接住茶盏。”
这一跪看似请罪,实则坐实了是王淑容失手。钟承元果然叹道:“罢了罢了,毓儿起来。夫人以后注意些就是。”
王淑容眉头一皱,正欲开口,门口突然传来钟泠清脆的声音,
“女儿来迟了,请父亲恕罪。”
只见钟泠踏着月色进入院内,一袭曳地长裙,白衣似雪,清雅脱俗,长发随风飘起,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只见她亲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鎏金匣子,走进房间。
“阮姨娘既失了手,便再上一盏吧。”钟泠温婉开口道,她嘴角噙着笑,仿佛一点都不生气。
新茶很快奉上,这次阮衔珠没摸清钟泠是什么意思,只得规规矩矩地敬了茶,王淑容勉强抿了一口便放下。
“父亲,阮姨娘给母亲敬了茶,以后我们便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钟泠端庄大方,让人挑不出毛病,
“既然是一家人,女儿这边替母亲备了见礼,请阮姨娘笑纳,”钟泠递上手中的鎏金匣子,水葱般的手指轻巧的将盖子打开,
只见鎏金匣内整整齐齐的放着厚厚的一摞《女戒》,边上还搁着一串沉香木佛珠。
“父亲,母亲,这是女儿昨日听见阮姨娘入府,亲自连夜誊抄的《女戒》五卷,连同这串珍贵的沉香木佛珠,一同送给阮姨娘。”
钟泠边说,边翻开扉页,上面赫然用朱砂题“静心修身”西字,亲自誊抄是不可能的,钟泠自幼饱读诗书,这类手抄有不少。
“父亲,这西个字,是用父亲送母亲的朱砂手串磨碎后而提,寓意着母亲对阮姨娘和钟毓妹妹的上心,希望日后阮姨娘与毓妹妹能如这本女卷一般静音修身。”
钟承元瞪大了双眼,他望着面前转了性一般的女儿,十分吃惊。
更让他吃惊的是王淑元对朱砂手串的态度,他们成婚这么多年,王淑元都视这串朱砂手串为珍宝,如今竟然肯磨碎题字。
莫不是自己伤害她过了头,钟承元暗自思索,为了防止她向娘家诉说苦水,自己今晚还得去安抚一下王氏才好。
“还有串沉香佛珠,”钟泠拿起匣内佛珠道,“沉香木珍贵,佛珠虔诚。女儿忍痛割爱,只愿阮姨娘与毓妹妹日日平安。”
“春莺,为阮姨娘戴上吧。”钟泠将佛珠递给春莺。
阮衔珠被架在火上烤,无奈只能伸出右手,这串佛珠是钟泠幼时带的,阮衔珠戴需得费点力气,“这串佛珠,分明是小了!”钟毓看到阮衔珠被勒红的手腕,惊叫道。
“这串佛珠是正常尺寸,可能是阮姨娘手腕粗了些…”春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钟毓,就差将‘手腕粗鄙’西个字说出口。
“二小姐是瞧不上夫人与大小姐为你们用心准备的见礼吗?”瑶琴适时开口,表情严肃。
“毓儿,不得无礼!”阮衔珠让钟毓闭嘴,随后将发红的手腕藏入袖中,福了福身。
阮衔珠抬头,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传闻中的女罗刹,却发觉跟传闻中压根不一样,本以为是个头脑简单的,没想到竟是个对手。
“还有一事,”注意到阮衔珠的目光,钟泠笑道,“母亲这件鎏金绣凤织锦袍是由云锦制成,十分名贵。洗一洗也是能穿的,送给阮姨娘吧,希望日后能看到阮姨娘换上。”钟泠目光微沉,眼后的纯真化成锐利。
钟泠心下暗笑,这串珠子是她小时候的玩意,好不容易翻箱倒柜的找出来,都有点发霉了。今天这一赏赐,清理掉了积年的垃圾,真是极好。
钟承元瞪大眼睛看着钟泠的身影,这是他的嫡长女钟泠吗?
月光从她身后的窗斜照进来,为她镀上一层银辉,从前她总是穿着似血红衣,言行举止纨绔张扬,从昨日起她转了性般,一袭白衣,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错误。
而今晚在正厅外目睹一切的家丁小厮都惊呆了,从没见过如此矜贵的大小姐,举手投足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钟泠脑海内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宿主形象为[矜贵婉约白月光],奖励白月光值+3,当前白月光归零,开启商城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