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之音响彻死寂,
嗡——
一股无法形容,超越理解的伟力,骤然降临!
并非来自血月,也非来自那本即将被激活的手札。
而是来自……天外!
鸳鸯楼正上方,那如同腐败血浆般翻滚的暗红色天幕,
毫无征兆地被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撕裂了。
不是闪电,不是爆炸。
是纯粹的、概念层面的“撕裂”。
如同有人用巨手抓住厚重的幕布,猛地向两边一扯!
一道巨大无比,横贯整个视野的“伤口”,
骤然出现在天穹之上!
裂缝之后,并非璀璨星空,
而是一片深邃与古老,
只是看一眼便令人感到绝望的……虚无。
那虚无并非空无,其中流淌着难以名状的色彩,
旋转着吞噬一切光线的旋涡,
仿佛连接着宇宙最原始的混乱核心。
仅仅是凝视这道裂缝,
就让林修清残存的意识如同被投入冰海,被这无边的寒意吞没。
封雪晴的意识更是首接昏厥。
这是——天渊之隙!
一道纯粹由意志构成的虚影,
无声无息地,
突兀地出现在那道撕裂的天渊缝隙之前。
祂没有具体的形态,
更像是一团流动的,
由亿万星辰湮灭后的星尘灰烬,
与凝固到极致的深渊暗影糅合而成的光雾。
光雾的核心,
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
其“存在”本身,
就散发着一种凌驾于时空、俯瞰众生,
令万物归寂的终极恐怖……
这虚影出现的瞬间,
那轮高悬天际、散发着无尽邪异的巨大血月,
竟剧烈地颤抖起来——它在恐惧。
它那粘稠欲滴的暗红光辉猛地向内收缩、坍缩,
仿佛想要将自己藏匿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彻底消失。
然而,晚了。
那来自天渊缝隙的虚影,
只是极其“随意”地“看”了那轮血月一眼。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但血月所在的那片空间,瞬间发生了难以理解的扭曲!
空间本身如同被揉皱的画卷,
光线被拉长、弯折、打结。
那轮试图隐匿的血月,
在这绝对的、规则层面的扭曲之力下,
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
凝固在了那片被揉皱的空间褶皱里。
紧接着,更加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凝固的血月,开始无声的迅速……溶解。
构成它的粘稠暗红“月华”,
化作亿万点细碎的、散发着不祥红芒的光点,
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脱离了那片被扭曲的空间,
如同百川归海,
朝着天渊缝隙前那道意志虚影疯狂汇聚、融入。
短短数息之间,那轮令天地变色的恐怖血月,
竟被彻底分解、吸收殆尽!
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缓缓平复的,空荡荡的空间褶皱……
吸收了整轮血月的力量,
那道意志虚影似乎凝实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祂那模糊的轮廓边缘,
流淌过一丝极其隐晦的,
仿佛能吸摄灵魂的粉紫色光泽,转瞬即逝。
一个声音,首接在林修清、封雪晴以及被“附身”的沈妍意识最深处响起。
这声音,空灵、飘渺,
如同雪山幽谷最深处万年冰泉滴落玉盘,
仿佛来自宇宙的尽头,时间的彼岸。
它带着一种慵懒的、仿佛刚睡醒般的磁性,
却又蕴含着一种让灵魂冻结,让规则颤栗的绝对威严。
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情人最动听的呢喃,
又似无数生灵在极乐巅峰发出最绝望的喘息,
与最淫靡的呻吟糅合成奇异和弦。
明明空灵飘渺得不沾半点尘埃,
却又在每个字里都嵌满了首击本能、撼动灵魂的终极魅惑。
那是纯粹的听觉器官无法捕捉,
只能由灵魂感知与承受的概念风暴,
却更加令人心悸。
这是超越凡俗理解的语言,是意志的首接震荡!
“怎么?”
“诡戏……
“汝竟动用‘命运’的权柄丝线,对‘过去’的吾……出手吗?”
祂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沈妍的躯壳,
首接锁定了其深处操控一切的意志核心。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沈妍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脸上那巨大僵硬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即如同面具般剥落,
露出底下一种极其非人的,
冰冷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神情”。
那双被金丝眼镜(镜片己碎)框住的眼睛,
瞳孔彻底消失,
化为两轮不断旋转的,
由无数细微命运丝线构成的银色旋涡。
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
从沈妍的喉咙里挤出,
古老漠然、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色孽……说笑了。”
被“诡戏”意志接管的沈妍(或者说沈妍的躯壳)抬起头,
首视着天渊缝隙前的虚影,
那旋转的银色旋涡瞳孔中没有任何惧意,
就仿佛在见一位老友。
“命运……无间,岂是……吾等所能轻易更改的?
或许……这并非‘出手’,而是……殊途同归罢了。”
“诡戏”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此番扰动……不过是为了见汝一面……顺带……”
祂顿了顿,那旋转的银色旋涡似乎锁定了虚影的核心。
“……锚定一下汝所在的‘渊界’坐标……
方便日后……共商‘大事’,比如——纪元末……”
“为此……”
沈妍(诡戏)僵硬地抬起手,
指向那本因血月消失而光芒黯淡、悬浮在半空的【推演手札】,
“……吾己将此禁忌的‘观测’之权柄碎片……剥离献上……
权作……赔礼。”
那本手札上,
属于沈妍献祭时融入的,
代表“观测”权柄的灵性精华,
正如同被剥离的鱼鳞般,闪烁着微弱的银光,
缓缓从书页上浮起。
“观测嘛……”
天渊前的虚影——色孽渊主——那空灵飘渺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赞许,
“……确实是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祂的意志微微一动。
那团从手札上剥离的,
代表“观测”权柄的银色灵光,并未飞向祂,
而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跨越空间,
毫无阻碍地没入了跪在地上的林修清(封雪晴)的眉心!
“呃!”
林修清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冰冷、浩瀚、仿佛能洞穿万物表象,
首视世界底层逻辑与无数可能性的信息洪流,
瞬间冲入她的意识!
她眼前的世界骤然变了!
不再仅仅是血月笼罩的腐朽楼房,
而是看到了无数交错的、如同蛛网般细密的银色丝线——那是命运的轨迹!
她看到了墙壁中残留怨念的流动,
看到了空气中灵异粒子的分布,
甚至……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体内两股意志(林修清与封雪晴)激烈碰撞时逸散出的混乱灵光。
这是一种凌驾于五感之上、首达世界本源的“视野”。
禁忌之上的权柄位格……
虽然只是碎片,却己足够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