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了七秒。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季长安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纯白色的走廊里。墙壁上嵌着的不是普通的监控探头，而是一排青铜兽首，它们的眼珠随着他的移动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
"季先生对电子设备很敏感？"
赵铁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长安猛地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古董店的监控画面——但诡异的是，时间显示竟然是苏明月进店前的状态。
"每次灵力波动都会导致摄像头故障。"赵铁军笑了笑，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一份档案，"不过我们总有办法复原。"
季长安的掌心渗出冷汗。他悄悄握紧口袋里的罗盘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指。血珠渗进牛仔裤布料时，他注意到赵铁军的皮鞋底沾着某种蓝色淤泥——和在苏明月指甲缝里看到的鳞片颜色一模一样。
档案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又故障了。"赵铁军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门禁卡刷过感应区。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季长安瞥见他后颈处有一块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像是皮下嵌入了某种电子元件。
当他们穿过激光防护网时，季长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发烫——那是母亲留下的婚戒，戒面宝石内部此刻浮现出一行细小的文字：
**【不要相信任何电子设备】**
档案室的温度比走廊低至少十度。季长安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不是照片或奖状，而是一排排密封在透明容器中的法器残片，每个容器上都贴着标签，标注着回收日期和灵力等级。
"你的危险等级刚刚升到A级。"赵铁军调出一份档案，屏幕上季长安的照片正在不断扭曲变形，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画面，"知道为什么特别关注你吗？"
他点开一段视频——1999年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年幼的季长安坐在玩具堆中，正专注地将西驱车的马达拆下来，装进一个木偶的胸腔。镜头拉近，木偶的玻璃眼珠里闪烁着幽蓝色的光，与天机罗盘碎片的光芒如出一辙。
季长安的胃部一阵抽搐。他记得那个木偶——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后来在车祸中烧成了焦炭。
"我需要去趟洗手间。"他突然站起来，声音比预想的更嘶哑。
洗手间的镜子被刻意做成了模糊的毛玻璃效果。季长安反锁隔间，从口袋里掏出罗盘碎片按在镜面上。碎片接触玻璃的瞬间，镜中浮现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面混凝土墙——海底隧道137号桩的位置，墙面上用血画着一个独特的符号，那是父亲惯用的签名方式。
门外传来脚步声。
"季先生？"赵铁军的声音贴在门板上，"南宫副主席想见你。"
季长安迅速收起碎片，却在镜面背后的水银层摸到一个微小的凸起。他用戒指边缘划开镀层，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父母站在一台庞大的机械装置前，背景里年轻的南宫玄正低头摆弄一只右手有六指的手套。机械装置上赫然标着"灵械城原型机"的字样。
季长安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按下冲水按钮掩盖声响，却没想到照片接触水流后，竟浮现出第二层影像——父母车祸现场的扭曲车门内侧，刻着与罗盘碎片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些匿名寄来的英特尔老芯片意味着什么。
那是父亲在向他传递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