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屿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心急如焚到如此地步,恨不得当场飞奔过去。
大概是这段日子以来,江以茉对他的冷淡,冲垮了内心深处高筑起来的冰楼。
“沈哥,你要去哪里?”
宋诗云的声音响起,她大步向他走去。
沈庭屿停下脚步,顿住,“我去找江以茉,她应该还在等我。”
这话说的搞笑。
等你,却要你去找?
宋诗云忍不住打破他的幻想,“这都多久了,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她早就不喜欢你了。”
“珍惜眼前人。”
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江以茉?
为什么沈庭屿不愿意回头看看她?
沈庭屿眸底一片冷鸷,唇角挂着自讽的笑,“不可能,她只喜欢我。”
一次两次的自欺欺人,宋诗云还乐意捧着他,顺着他的话说,可她现在更希望沈庭屿能认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江以茉真的不喜欢他了。
只有认清楚这件事,他才能解开心结,和她在一起。
起初,她也不相信这件事,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江以茉都不曾主动搭理沈庭屿。
不是真的放下了,又是什么?
“你清醒一点,马上毕业了,要是她喜欢你,早就眼巴巴地凑上来,怕毕业后见一面少一面。”
话落。
“那是因为你们算计我!”沈庭屿低吼出声,“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她又怎么可能跟我有嫌隙?”
岑明眼底满是不解,“我们虽然有错,但你就没错吗?要不是你随意轻信别人,又怎么可能被别人套进去?”
“你他妈自己心里别扭,就非得让身边人跟你一样吗!”
他们错了三分,沈庭屿就错了七分。
那么漏洞百出的计划,傻子都不会信的!
可沈庭屿信了。
他攥紧拳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得离谱,只是态度有一丁点的冷淡,她会原谅他的。
一定会冰释前嫌的。
他的眸光变得凄楚,荒芜。
宋诗云真心爱他。
她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迷茫、不知所措,“庭屿,她不爱你了,不要你了,你应该回头看看其他人。”
回头看看她啊!
为什么一定要江以茉那朵白莲花!
沈庭屿唇线绷住,他转身,只留下一抹残影。
“我不信她会不要我,一定又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她那么爱我。”
嗯。
只要误会解开,他们会冰释前嫌。
-
另一边。
江以茉眉眼低垂着,瓷白的手被大掌裹住,乖柔地被男人牵着走。
“真是我哥派你来监视我?”
她哥对她也太不放心了。
男人穿黑色半袖,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黑长裤勾勒出腿部肌肉。
“对啊,”他散漫道:“他在开会,派我来监督你,免得你被狗刁回窝里。”
“……”
女孩甩开他的手,“我看你才是狗!”
贺琛泽辩解:“我不是。”
江以茉咬牙:“大尾巴狼,臭流氓,死变态。”
什么做你。
又是什么做一做。
太恶劣了。
贺琛泽:“……”
“我只对你流氓,”他勾唇,“也只对你摇尾巴。”
江以茉环视西周,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被带到了小树林,当即双手环住胸口,瞪着他。
“你下流!你无耻!”
贺琛泽躬身,“你不是要拍照吗,我是带你来这里拍照片的。”
察觉自己想歪了。
江以茉僵了片刻。
“都怪你!”她蹙眉,“你那天说话不经过大脑!”
“我那天说什么了?”贺琛泽反问。
江以茉眸光潋滟,咬唇:“你说做你,做一做,还说什么要把我给卖了。”
“不对——”贺琛泽拖了长音,挑起眉梢,“是做你,不是做我。”
“……”
江以茉血液倒流,浑身细胞都要炸开,“你个死变态,上次就应该让我哥打死你!”
她抬起玉手,作势又要扇他。
纤细白净的嫩手扬起,手腕就被人攥住。
贺琛泽的指腹揉了揉女孩的手背,“我说荤话,是我错了,可你不也挑战我的底线么…嗯?”
他的指腹粗粝,带着砂砾的摩擦感,轻轻往前一拉。
江以茉就差点跌进他怀里。
他的动作蛮横,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旋即抚在后腰。
“我呢,虽然没有床伴,但对于做这件事,无师自通。”
江以茉满脸绯红。
贺琛泽敛眸,“你看小黄书,我也可以看资料,和我在一起,那方面不会亏了你。”
那方面。
这人嘴怎么长得?!
“……”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江以茉。
她拧眉,“我不看这些的,你别太龌龊。”
“养~几~十~个~男~模~”
“……”
“白养着?不做?”
“……”
“小茉莉,你是不是零花钱太多了?”
“……”
江以茉抬眸,撞上近在咫尺的漆色瞳仁,结结巴巴道:“可以养着,养着看看。”
出去逛逛街,还能当保镖。
“趁早歇了这心思,你敢养半个,我跟你哥告状。”贺琛泽威胁。
江以茉倏忽笑了,“我哥说可以养一个,赎身,以后上门做赘婿。”
贺琛泽握拳,“我不许你养,你敢养一个试试?”
江斯年刚上大学就被司语给包养了。
一养就是西年,如果司家没出事,江斯年还真可能上门做赘婿。
可惜,司家一夕之间倒台。
司语又把江斯年给甩了,一甩就是两年。
人也逃之夭夭,首到三年前才重新回到京城。
“什么都能养,”贺琛泽语气不善,“除了人。”
养人,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卖了还得替别人数钱。
江以茉被拉着在这里拍照片,她接过手机,看见成图,捂住胸口差点栽倒。
“这拍照技术,您真的不行。”
“……”贺琛泽眉骨一压,“别随便说男人不行。”
拍的勉强像个人。
为什么说是像呢?
因为有点伪人了。
“拍照技术,您真的不太好。”江以茉不和他计较,旋即改口。
恰在此时。
一道匆忙的男声响起,裹挟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江以茉,你给我出来。”
“出来啊。”
“我知道你在这里,别躲着我!”
是沈庭屿的声音。
江以茉察觉声音在前方,刚要歪头,掀起眼皮去看来人,被一只青筋蜿蜒的手按住了肩胛骨。
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掰正。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薄荷香,额角被动埋进男人的胸膛,沙哑的声音溜进耳廓。
“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