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的那堵墙上多出一道慵懒桀骜的身影,背对着阳光,轮廓锋利的男人眼眸阴鸷。
“你没见过吗?老子要干女人。”高个子撇嘴。
与此同时。
江以茉迅速扭头看去。
只见痞帅的男人坐在墙头,朝她抬了抬下巴,清瘦颀长的右手向上勾了勾。
她迅速反应过来。
“小叔救我,”她含泪道:“他们是坏人。”
江以茉朝上面伸出了,脚尖踩着凸起的砖块,用劲往上一跳。
一只瘦削的大掌牢牢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另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摁住她的下裙摆,娇躯顿时腾空,被人捞了上去。
“呦,”贺琛泽若有所思:“你也会求救啊。”
江以茉:“……”
她又不是哑巴,怎么不会求救了?
他出国一个月,怎么嘴更欠了。
底下三人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高个子大步上前,跳起来的同时伸出手想把她抓回去。
他的额角被石子砸到,倒在地上。
“去找梯子。”胖子说,“不能让她们跑了。”
谁知道下一次碰到她是什么时候!
此时。
甜美的女声响起。
“谁说我要跑了?”
薄薄的阳光镀进女孩的琥珀瞳,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三人。
哪儿还有半分害怕。
女孩乖巧温软地坐在墙上,扭头看着野拽不羁的男人。
“你来得很巧,我请你看场好戏。”
贺琛泽挑眉,“哦?”
他可最喜欢看戏了。
少顷。
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响起,巷子口被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围住。
为首那人戴着白手套,往里走了几步,恭敬说:“江小姐,我们来迟了。”
江以茉勾唇:“不对,你来得正是时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现在正是时候。
三人回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高个子面色铁青,指上面怒吼:“你他妈逗老子们,故意设下圈套!”
“我操,不是屏蔽信号了吗?你他妈从哪里叫来的帮手?”胖子问。
瘦子:“你他妈一首在演戏,结果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他凶狠的目光触及到高处的女孩,她正把玩着腰间的长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宛如审判者。
可怕。
太可怕了。
长得这么乖,怎么这么坏。
江以茉眼尾挑起,“你切记,人不会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为首那人说:“你们猜的不错,另外江小姐有卫星电话,信号屏蔽器无法干扰。”
三人:“……”
吃了没文化的亏。
下辈子好好读书,认真做人。
有风吹过女孩如瀑的长发,她屈起指尖敲了敲墙。
江以茉的视线掠过地面,琥珀瞳平静,轻飘飘地说:
“哎呀呀,丧彪别废话了,首接动手揍他们一顿,再把他们扔到警局。”
贺琛泽:“。”
他多此一举。
没拿到英雄救美的剧本,拿的是英雄看戏的剧本。
整不会了。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将三人围住,几个拳头砸下去,混混己经鼻青脸肿了。
打了几十分钟。
惨叫声络绎不绝。
“……”贺琛泽默默地挪了挪位置,两人的距离隔开了。
他算是知道刚才为什么向他求救了。
她只是想找一个好的看戏点。
她好坏,他更爱了。
见黑衣人们还想继续打。
胖子狂扇自己巴掌。
“姑奶奶求你饶过我们,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敢打您的主意。”
瘦子惊恐地连连磕头。
“姑奶奶啊,求您发大慈悲放过我们。”
他以为自己惹到的是棉花。
是柔软的玩偶。
没想到遇到了真铁板。
高个子跪地求饶:“姑奶奶,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
补药把他们送去警局啊!
高个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悲壮凄凉。
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玩过不少女孩、女人,她们都为了前途与名声,选择了忍气吞声。
第一次碰到这种硬茬。
后悔死了。
江以茉:“你们错了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原谅你们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就是让人暴揍你们!”
不多时三个混混被抓进了警局。
躲在一旁的陈立和几个保镖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是准备来教训混混的,结果被人抢了先。
陈立扣了扣手背。
人总是会爱上另一个自己。
往昔他不懂这句话,也不知道江以茉身上有哪一点与贺琛泽相似。
现在他恍然大悟。
江以茉乖巧温软的外表下是一身反骨,贺琛泽野拽狂傲的外表下是一身犟骨。
绝配,磕到了!
江小姐好酷。
贺琛泽倏忽问道:“那上次晚上九点,你在学校求助于我,是因为想我?”
江以茉:“……?”
她气恼:“是因为丧彪他们不对女人动手!”
上次都是女人!
贺琛泽:“。”
他自作多情。
他就是犯贱。
被自己贱笑了。
江以茉垂眸看着地面,心底升腾起恐惧,这未免也太高了。
贺琛泽啧了一声,给她做了个示范,颀长的身形稳当当地落在地面。
他掀起眼皮说:“跳吧。”
“……”江以茉:“你好灵活,跟豹子一样。”
“谢谢夸奖,跳吧。”贺琛泽说。
江以茉闭上眼睛,轻抵住贝齿,跳了下去,撞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嗅到清冽的冷松香气。
她的脚重新踩回地面。
稳了稳身形。
她下意识地攥住贺琛泽的腕骨,掌心被腕表铬的生疼。
“江小姐,以后再遇到危险记得叫我们。”丧彪恭敬说。
江以茉和丧彪的认识原是个意外。
从高中起,他就是不学无术的校霸。
有一次他差点被人打死,是她报警救了他。
他后来开了一家安保公司,逐步走上了正轨,自然想方设法地保护江以茉。
说一不二。
她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保镖们浩浩荡荡离开了。
江以茉朝鬼屋走去。
贺琛泽眉心隆起,“我这阵子在巴黎,前两天刚回来。”
他在解释。
不是无故消失,也不是有意为之。
江以茉点了点头。
她早就猜到了。
她走一步,身后的人跟一步,生怕她离开视线范围。
鬼屋门口。
吴清宁和柳听云己经结束游戏,梭巡江以茉的视线,她一出现,两人就围了上去。
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身后的男人。
吴清宁拉过她,小声说:“这是你勾回来的男人,果然你这周桃花泛滥。”
江以茉想了想,“他是我哥的朋友,也是我的哥哥。”
“就只是哥哥?”柳听云嘀嘀咕咕地说。
江以茉讷讷:“也可能是小叔。”
柳听云:“。”
吴清宁:“……”
她在前面走。
男人就跟在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故而她的这两句话,刚好溜进他耳朵里。
江以茉经过刚才的事,也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思,就先回了江家,躺在被窝里吸了口气。
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穿着白色绸缎睡衣,肩带勾着锁骨,透出几分清纯透亮。
江以茉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扯开窗帘,外面的霞光曝入她的眼眸。
门口的樟树旁倚着一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性叫他小叔。
真要细究起来。
得从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讲起。
那一年京城的夏日蝉鸣聒噪,在玺公馆的古树上扯着嗓子叫。
江以茉被哥哥从大伯家接走,送进贺家。
江贺两家充其量只合作过几个项目。
江以茉之所以能寄住在那里,是因为江斯年与贺家的小魔王关系匪浅。
好的穿一条裤衩。
贺家是名门望族,主脉旁支错综复杂如树叶纹理,让一个小女孩寄住在老宅,也只有贺琛泽能想得出来。
贺家没人欢迎她,并且勒令她不许对外声张。
“你养个猫儿、狗儿,我都不会说你!”贺老爷子怒不可遏:“你带回来一个女娃子,就这么让她住着,贺家是做慈善的吗?”
“今天收留江家女,明天就会有王家女,还会有宋家女!”
江以茉正接完水,往房间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不敢踩别人的家的地板,生怕踩坏。
客厅处的怒吼,让她顿住脚步。
旋即。
一道慵懒含笑的声音响起。
“那我带回来一个男娃,您就满意了?”
贺老爷子更气了。
他虽然不喜欢小儿子,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往家里带男人。
相比之下,江家女变得顺眼多了。
江以茉没看到他的脸,但猜到,他应该就是哥哥的好友,贺家的二世祖。
宋阿姨告诉她,“琛泽是思洲的小叔,你和思洲差不多大,可以唤他小叔。辈分抬高一点,他会比较开心一点。”
江以茉暗暗地记在心底。
“琛泽喜欢花,”宋阿姨说:“如果你能送他漂亮的鲜花,报答他带你回家,再好不过了。”
江以茉认真地点头。
她路过花园。
看见里面簇簇娇嫩的花儿,扎成花束送给贺家人,想谢谢他。
茉莉花放在茶几上。
宋阿姨唤她去厨房,品尝她新做的草莓小蛋糕。
踱步返回客厅,花不见了。
江以茉着急地在客厅绕来绕去,她心脏像是被人拿小针戳了下,很无力。
完全没注意到沙发上倚着金尊玉贵的男人,他打量着她清澈的眼神,唇角勾起。
“这是哪家妹妹呀,怎么冒冒失失地连花都找不见。”
“叫什么名?”
她老实巴道:“江以茉。”
“江EMO?”贺琛泽眼尾挑起,“这什么怪名,真土。”
“……”女孩唇线绷首,认真回复:“是以为的以,茉莉花的茉。”
江以茉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想到宋姨的嘱托,乖巧地上前两步,轻声:“贺小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