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的血月下,噬灵虫群化作遮天黑云。
阎九胤立于琉璃宫残塔之巅,指间牵引着寒潭底抽出的青铜伞轮轴芯。虫云过处,六大派剑修的本命灵剑如遭酸蚀——赤霄门主的离火剑"滋啦"冒出蓝烟,剑脊浮现蛛网裂痕;玄霄宗长老的镇山灵器更是寸寸崩解,碎刃坠地即被虫群裹成蓝茧!
"它们在啃灵铁精髓!"赵长老捧着龟裂的八卦盘在地。更骇人的是地脉动静:运河大阵的青铜齿轮表面爬满蓝斑,每道锁灵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消融!
"把压箱底的锈疙瘩扛出来!"张老五踹开铁匠铺地窖。
三十二柄缠着蛛网的残剑被拖到河滩,剑身覆满运河寒潭特有的赤赭矿锈。老王头抡锤砸向半块废犁:"排闸刀阵!调仲吕音!"生锈的农具被铁索串联,竟在虫群俯冲时绷出七弦琴般的弧度!
"当——嗡嗡!"
锈剑劈砍废铁的声浪层层荡开。音波过处,俯冲的虫群如撞无形铁壁,甲壳"噼啪"炸出蓝浆!溅落的浆液被土中净世藤根须疯抢,藤蔓瞬间暴长十倍,枝叶卷住剑阵形成天然共鸣腔。
"音律再提三律!"晏明璃踏着藤浪疾驰。
腕间星河镯骤然放光,照出虫群核心的青铜伞轮残片。林见微染血的拳砸向锈迹最浓的巨剑,剑身剥离的赤赭锈屑如沙暴倒卷!锈尘沾虫的刹那,《安土谣》旋律自锈痕深处苏醒,数千锈剑齐震——
"轰!"
虫群如冰雹簌簌坠落!坠虫触地即僵,虫尸表面迅速蔓出铁锈状结晶。最奇的是王跛子被虫爪撕破的裤管——铁锈顺着他腿上的锁灵图旧疤钻进血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
此起彼伏的敲击声持续三个时辰。
张老五的豁口重剑己磨成铁针,最后一击刺穿了伞轮轴芯。轴心爆开的能量涌入剑阵,三百农具竟在幽蓝光芒中重铸为刃!铁匠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锈剑蜕变:刃身浮现运河星图脉络,剑柄缠上了与净世藤同源的藤蔓纹。
"那是...阿宝的铜铃纹路?"老王头指着剑格浮雕——正是孩童们驱虫时摇响的铜铃刻痕。铃纹随剑鸣闪烁,声波竟在河面刻出深达十丈的噬灵虫尸渠!
洪水退去的河滩上,积尸深达七尺。
暴雨突至时,王跛子拖着铁腿蹚过尸堆。金属化的右腿划开虫茧,僵死的虫尸突如活物吸附伤口!"滚开!"他锈蚀的铁拳砸下,虫壳应声碎裂,内里却滚出颗半金属半肉质的虫卵。
卵壳映着月光显现诡异纹路:七成是噬灵虫甲壳纹,三成竟是锁灵图印记!晏明璃剖开虫卵时,黏液中浮动的胚胎己具人形,脊椎缠绕着星尘凝成的伞轮图腾...
尸渠渗入地脉那夜,晏明璃突感心悸。
星河镯自行脱落坠地,镯内星尘汇成光束首射地壳。光束穿透万丈岩层时,照出匪夷所思的景象——噬灵虫尸在净世藤诱导下结晶为巨型矿脉,矿脉核心沉睡着三百枚人形虫胎。胎体脐带连结着地火脉络,而胎心搏动的频率,赫然是《安土谣》的变调旋律!
林见微的柴刀劈向矿脉表层。刀刃斩落的碎渣里,星尘凝出两行预言:
灵虫蚀铁日,噬族临世时
琉璃宫方向传来山崩声。阎九胤踩塌最后半堵宫墙,掌心托着的新生虫胎突然反口噬主!尖齿咬穿他星尘重塑的躯体时,胎体背部浮出锈剑刻印——正是张老五最后一击的剑痕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