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五是被一阵古怪的窸窣声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窗纸上映着诡异的灰雾。往常这个时辰，村里的公鸡早该打鸣了，可此刻外头静得吓人，连声虫叫都没有。
"孩他娘？"他推了推身旁的媳妇，却摸到一手冷汗。张王氏双目紧闭，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嘴里嘟囔着："当家的，咱们发财了......井里......井里全是金子......"
张老五浑身汗毛倒竖，抄起炕边的铁锹就往外冲。刚推开院门，就看见隔壁的王二麻子举着菜刀，对着空气又砍又骂："狗日的县太爷！老子今天非要......"
更远处，几个黑影在雾里摇摇晃晃，发出不似人声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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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璃是被手腕上的灼痛惊醒的。
她腕间那串从不离身的菩提子突然烫得像烙铁。推开药铺后窗一看，整个村子笼罩在诡异的灰雾里，雾中村民如同鬼魅，有的跪地痛哭，有的仰天大笑。
"梦魇雾......"她倒吸一口凉气，正要翻窗，突然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林见微握着把豁口的柴刀，刀柄上缠着的红绳正在发烫："雾最浓的在祠堂方向。"他压低声音，"我刚才看见......"
话音未落，祠堂屋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瓦片上蹲着只形似狸猫的黑影，双眼泛着血光，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爪子。每舔一次，雾气就浓一分。
晏明璃猛地扯断腕间菩提串，扬手抛向村口的瞭望塔："去！"
十八颗菩提子悬在塔尖，金光如雨倾泻。被照到的村民纷纷软倒在地，而那只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嗖"地窜向山林。
后半夜，林见微独自守在瞭望塔下。
菩提子的金光投在地上，形成个朦胧的光圈。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够，那些金线竟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指，在无名指上绕成个环。
光圈里突然浮现画面：去年洪灾时，他背着受伤的晏明璃蹚过激流，她腕间的菩提串就是那时缠在他刀柄上的；上个月地动后，她接住坠落的药筐时，菩提子第一次发烫......
"这是......"林见微耳根发烫，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是晏明璃踩断了树枝。
她盯着他指间的金环，嘴唇微颤："你看见了？"
天蒙蒙亮时，两人在祠堂后墙发现几撮黑毛。
"不是山猫。"晏明璃捻着毛发，"毛根沾着蓝莹莹的粉末。"
林见微用柴刀拨开落叶，露出个三趾蹄印，趾间连着蹼："是水魈！这玩意儿不是早绝迹了吗？"
正说着，村里突然炸开阵尖叫。他们赶过去时，只见老井边围满了人——井水泛着诡异的粉红色，水面漂着几片黑色花瓣，形似莲花却带着锯齿。
晏明璃脸色骤变。这正是三日前被阎九胤夺走的"净世黑莲"！
当夜，林见微指间的金环突然发烫。
他循着感应来到药圃，发现那株还魂草正在疯长，草叶上的纹路与金环交相辉映。更奇的是，草尖首指北方天际——那里，三颗妖星中间突然多了颗血色新星！
"不好！"晏明璃拔腿就往屋里跑，"阎九胤在开阴门！"
她刚要伸手拔草，林见微突然拦住她。金环脱离他的手指，悬浮在草叶上方，投下的光影里赫然是条山路——正是通往阎九胤老巢的捷径！
"菩提子认主了。"晏明璃轻声道。
夜风吹过，草叶上的伞骨纹与金环同时闪烁，仿佛在回应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