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演唱会的剧情又要到了。
这段时间里，不论盛宛宛怎么作妖，最后的结果还是和原定剧情不一样。真的是因为她的存在吗？
但是就算再胡思乱想，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演唱会的灯光如银河倾泻，盛宛宛站在舞台侧边，手里攥着对讲机，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慕怀琛的身影。
人总会有所偏爱，盛宛宛这几天脑海里一首回荡着慕怀琛倒在她怀里昏迷的场面。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让他受伤。
他站在舞台中央，戴着专业耳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跃动，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台下粉丝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可盛宛宛却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慕怀琛，小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出来的。
舞台上方，悬挂的巨型LED屏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断裂声，螺丝松动，整个屏幕摇摇欲坠——而慕怀琛，正站在它的正下方。
盛宛宛没有思考，身体己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观众的尖叫，盛宛宛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冲击力狠狠砸向舞台边缘。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慕怀琛，却只拽到了他的耳机线。
“盛宛宛！”
她听到听到慕怀琛的耳机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和他的嘶吼。
盛宛宛强扯出笑容，伸手想抚摸那张己经开始变得模糊的脸。
这次，终于是我救了你。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急救室外，嘈杂的声音无法进入慕怀琛的耳朵里。他此刻坐着，双手染着鲜血交织在一起，回想着刚才触目惊心的事情。
他早就注意到了。
每次他调试设备时，她总会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每次他摘下耳机时，她都会迅速移开视线，可耳尖却会悄悄泛红。
“慕怀琛，小心！”
尖锐的女声刺破音乐，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头顶的巨型LED屏正摇摇欲坠，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他本能地后退，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
下一秒，一道身影狠狠撞向他。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摔倒在地，耳机线被扯断，耳畔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
他抬头，看到盛宛宛被舞台边缘的钢架刮到，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盛宛宛！”
他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可她却己经闭上了眼睛，长发散开，像一朵凋零的花。
舞台的灯光刺眼，可他的视线却死死钉在她身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为什么要救他？
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
医护人员冲上来时，慕怀琛还僵在原地，指尖发麻。
有人去扶他，他却猛地甩开对方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盛宛宛。
“让开！”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手指颤抖着去探她的鼻息。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指尖，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可下一秒，更深的恐惧席卷而来——
“她后脑有撞击伤，必须立刻送医！”
慕怀琛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睫毛上沾着的血珠，看着她紧紧攥着的、断裂的耳机线——那是他的耳机。
她连昏迷都不肯松开。
“慕老师，您先让一下……”
医护人员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膜，模糊不清。
慕怀琛站在原地，看着盛宛宛被抬上担架，看着她的指尖无力地垂下，看着她的血滴在舞台地板上，刺目得让他眼眶发烫。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差点害死她。
而她，连命都不要地冲向他。
“慕怀琛！”
江逾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慕怀琛缓缓转身，看到江逾白站在不远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是为了救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慕怀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卧室的，病房的，健身房的...
我，想起来了。
慕怀琛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无法掩盖心脏的钝痛。
他抬头，看向江逾白，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
“我欠她一条命，她明明可以不管我。”
“可她就是会管。” 江逾白低声说，“她一首都是这样。”
三人的记忆，在盛宛宛坠落的瞬间，全部复苏。
盛宛宛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
不是医院常见的刺鼻味道，而是混着淡淡柠檬香的消毒剂——这是慕怀琛住院时，她怕他难受，特地喷的。
她眨了眨眼，睫毛扫过氧气面罩的边缘。
视线从模糊逐渐聚焦，看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一旁的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坠落，像被放慢的秒针。
白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还穿着演唱会那天的工作服，胸前的工牌歪斜地挂着。她手里攥着团皱巴巴的纸巾，眼眶通红得像熬了三个通宵。
"你醒了……"白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吓死我们了。"
盛宛宛想扯出个笑容，却发现嘴角的肌肉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感受到手背上留置针的刺痛，后背的伤像被烙铁烫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新的疼痛。
"慕怀琛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
她急于求证，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慕怀琛受伤的事情。
白楚抿了抿唇，主动伸手调整输液速度。
"他在外面……"白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和江少、祁少一起。"
盛宛宛突然注意想起自己闻到的柠檬香，这不是错觉，她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他们……想起来了？"
白楚轻轻点头，一滴眼泪砸在盛宛宛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穿堂风。
祁则的金发比上次见面长了些，发尾打着卷垂在颈侧，他穿着oversize的黑色卫衣，显得他更加修长。
少年站在床边，眼眶红得像是刚哭过。盛宛宛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贴着的创可贴——画着歪歪扭扭的草莓图案，是她很久之前恶作剧时画的。
"对不起。"祁则的声音哑得不像十八岁少年。他伸手握住盛宛宛的手指，掌心有层薄汗，"宛宛姐。"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祁则指尖的温度太过熟悉——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感受到的熟悉的感觉。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祁则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突然转向白楚，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包装袋——是白楚最爱吃的那家手工糖。
"白楚姐，正好宛宛姐见证着，"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们在一起吧，你愿意吗？"
盛宛宛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看见白楚猛地睁大眼睛，嘴唇微微发抖。
阳光落在白楚的睫毛上，照出上面细小的泪珠。
"祁少，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祁则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也……喜欢你。"
盛宛宛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看见祁则背在身后的左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那是他说谎时的小动作。
她知道，这是祁则在帮她完成最后的剧情线。
如果按照原定剧本，当祁则和白楚在一起时，她这个"恶毒女配"的任务就结束了。
监护仪的电子音突然变得急促。
盛宛宛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看见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外，江逾白正低头记录着什么，而慕怀琛——慕怀琛的侧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只有他攥紧的拳头显示出他并不平静。
一滴眼泪顺着盛宛宛的眼角滑落，洇进枕头里。她突然想起系统最后的话：【当剧情完成时，你将获得自由】。
可是为什么，心口的位置会比后背的伤还要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