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寒露未至,辽东的风却己裹挟着砭骨寒意。姜瑶站在寒铁谷的最高处,脚下的土地仍泛着诡异的灰黑色,裂缝中渗出的寒铁汁液在朝阳下结出冰晶,宛如大地凝固的泪痕。她身后,新搭建的瞭望塔上,玄铁制的警报器还在微微震颤,昨夜剑冢之战的余韵尚未消散。
"娘娘," 李岩捧着一摞泛黄的农书匆匆赶来,玄铁甲上还沾着修补玄铁阵时的铁屑,"按照您的吩咐,己召集了周边十里的老农。可... 可他们都怕这被寒铁 ' 诅咒 ' 的土地,说什么也不肯帮忙。"
姜瑶的目光落在远处蜷缩在破庙前的流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忽然,她解下腰间的太祖玄铁剑,将剑柄重重插入地面。剑身没入土壤的瞬间,地面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原本灰黑的土地竟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泽。
"去告诉乡亲们," 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三日后,本宫要在这里开炉炼土。若能让土地重新长出庄稼,大家再来评判这玄铁,究竟是祸是福!"
回到临时搭建的工坊,姜瑶展开融土铁的改良图纸。图纸边缘密密麻麻写满批注,最新的一页上,她用朱砂画了个巨大的熔炉,炉壁上刻满忍冬纹与玄武纹交织的图腾。"翠儿," 她将图纸递给侍女,"命人采集谷中所有的忍冬花,再去铁匠铺,把那些废弃的寒铁农具都收来。"
深夜,工坊内炉火通明。姜瑶亲自将忍冬花投入熔炉,紫色的花瓣在高温下化作青烟,与寒铁融化时的蓝焰缠绕升腾,形成诡异而绚丽的色彩。她握着玄铁钳,将一块融土铁放入淬火池,池中事先调配好的雪蚕草汁液与玄铁发生剧烈反应,溅起的水花在地面腐蚀出坑洞。
"成功了!" 当融土铁从池中取出时,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麦穗纹路。姜瑶将铁锭敲击成薄片,轻轻覆盖在一块龟裂的土地上。奇迹般地,原本板结的土壤开始松动,缝隙中渐渐渗出的泥土气息。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次日清晨,工坊外传来嘈杂声。姜瑶赶到时,只见十几个壮汉正在破坏熔炉,为首的人腰间系着褪色的玄武纹腰带。"妖女!" 壮汉们挥舞着棍棒,"用妖术祸害土地,还我乡亲们的命来!"
李岩带着玄铁卫赶来护驾,却被姜瑶拦住。她走上前,玄铁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各位壮士,可愿随我去看一样东西?" 说着,她掀开遮盖的草席,露出下面被融土铁改良过的土地 —— 嫩绿的麦苗正破土而出,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壮汉们顿时愣住。其中一人蹲下身子,颤抖着抚摸麦苗:"这... 这怎么可能?我们村的地,用了寒铁犁后,三年都没长过草啊!"
姜瑶捡起一块寒铁碎末,在手中碾成粉末:"因为你们用的,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寒铁。" 她将粉末洒在旁边的土地上,瞬间腾起一股紫烟,土地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真正的玄铁护土,就像这融土铁,能化戾气为生机。"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暗卫飞驰而来,手中的密信被汗水浸透:"娘娘,京城传来消息,德妃母家暗中勾结西域商人,大批雪蚕草正通过茶马古道运往辽东!"
姜瑶的脸色瞬间阴沉。她望着手中的融土铁,忽然想起剑冢遗诏上的 "民心为剑"。"李岩," 她将玄铁剑抛给统领,"立刻封锁谷内所有要道,重点盘查西域商队。翠儿,准备笔墨,本宫要给皇上写奏折。"
奏折写到一半,工坊的门被猛地撞开。姜逸尘浑身浴血冲进来,手中紧紧攥着半块染血的玄武纹令牌:"瑶儿,不好了!余党在边疆煽动流民,打着 ' 夺回玄铁 ' 的旗号,正向寒铁谷逼近!"
姜瑶望向窗外,天边己泛起不祥的血色。她披上玄铁战甲,护甲上的麦穗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传令下去,启动玄铁阵第二重防御。让所有百姓躲进谷中的地窖,告诉他们,只要有本宫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片土地!"
敌军抵达时,夜幕己经降临。姜瑶站在瞭望塔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如毒蛇般蜿蜒而来。敌军阵前,三皇子的谋士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染血的玄武旗:"贤德妃,交出太祖遗诏和双剑,饶你不死!"
姜瑶举起玄铁剑,剑尖指向天空:"太祖爷留下的,是守护天下的剑,不是你们谋逆的工具!" 话音未落,玄铁阵突然启动,无数寒铁箭矢从地下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
战斗异常惨烈。雪蚕草毒雾弥漫山谷,玄铁与寒铁的碰撞声震耳欲聋。姜瑶在混战中发现,敌军中有不少人竟是被胁迫的矿工,他们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奈。"停手!" 她挥剑挡开一名矿工的攻击,玄铁剑在对方的寒铁斧上留下深深的刻痕,"看看你们手中的武器,是要用来守护家人,还是成为逆党的帮凶?"
矿工们犹豫了。就在这时,谋士突然掷出一枚燃烧的雪蚕草弹,毒雾瞬间笼罩了姜瑶。千钧一发之际,姜逸尘扑上来为她挡住毒雾,玄铁战甲上顿时布满腐蚀的痕迹。
"哥!" 姜瑶抱住兄长,泪水模糊了视线。姜逸尘却笑着推开她:"瑶儿,别管我,快去启动剑冢的终极机关!"
姜瑶咬咬牙,转身冲向剑冢。当她再次踏入剑冢时,冰床上的玄铁剑竟在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危机。她拔出双剑,"护土" 与 "守疆" 在手中发出共鸣,剑身上的光芒照亮了墙壁上的古老符咒。
按照壁画上的指示,姜瑶将双剑插入冰床的阵眼。刹那间,整个寒铁谷开始震动,地底传来阵阵轰鸣。无数玄铁尖刺破土而出,将敌军的阵型彻底打乱。而在剑冢深处,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太祖爷的虚影。
"玄铁护土,民心为剑!" 太祖爷的声音响彻云霄。敌军惊恐地望着这一幕,纷纷丢下武器逃窜。姜瑶握紧双剑,看着溃败的敌军,心中明白,这不仅是一场战争的胜利,更是守护信念的胜利。
战后的寒铁谷满目疮痍,但希望的种子己经种下。姜瑶带着百姓们清理废墟,将融土铁均匀地洒在土地上。她亲自教老农们辨认真假玄铁,用太祖遗诏上的 "民心为剑" 激励大家。渐渐地,龟裂的土地开始变得,枯萎的草木重新抽出新芽。
十月初一,京城传来消息,皇帝病情好转,下旨嘉奖姜瑶守护边疆的功绩。同时,德妃母家因通敌叛国被抄家,三皇子余党被尽数剿灭。姜瑶看着手中的捷报,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