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廿六,子时初刻。
一道惊雷如天裂,劈开龙江城的夜幕。
三个场景同时被照亮,命运的齿轮在雨幕中悄然转动。
破屋?血影惊杀
王二麻子正就着油灯舔舐酒坛沿的残酒。
窗纸被风雨糊得发皱,闪电划破黑暗的刹那,檐角垂落的青竹纹斗笠映在窗上,宛如死神的剪影。
“吱呀 ——”
木门未开,刀风己割断灯芯。
黑暗瞬间笼罩屋子,王二麻子后颈撞在砖缝上,喉间泛起铁锈味。
眼前黑影蓑衣滴水,青砖上的水洼里,微缩的水波纹路与赤蝎纹暗绣诡异地重叠。
“是、是你……”
他攥紧酒坛,指节发白,“为什么……”
寒光一闪,刀从腋下斜挑命门。
黑影的龙江软腔混着水浪声幽幽传来:“隐翠轩。”
王二麻子瞳孔骤缩,指甲掐进掌心。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 他躲在隐翠轩屋顶瓦缝里,见过吴通判俯首献媚的样子。
刀尖再次轻颤,他看着对方抖落带焦痕的赤蝎纹布絮,那是玄阴教血祭的印记。
“砰!”
酒坛碎裂,陶片飞溅如暗红血星。
黑影弯腰,斗笠边缘的青竹纹拂过他睁大的眼睛。
指尖一抹,脖颈多了半枚赤蝎血印。
更夫的梆子声戛然而止,水洼里赤蝎纹的倒影被雨水冲散。
只留下王二麻子圆睁的双眼,和墙上三道暗红血痕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惊雷的余震在云层中翻滚,轰隆声渐渐减弱,却在蒋梦璃的心头炸开新的波澜。
闺房?倩影惊魂
同一道惊雷炸响。
府衙后院蒋梦璃闺房内,湘妃竹帘被风掀起一角,卷进几滴冰凉的雨珠,啪嗒一声落在绣着并蒂莲的丝绸被面上。
绣榻上,蒋梦璃猛地坐起。
丝绸被面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胸脯剧烈起伏,杏眼圆睁,满脸惊恐。
“小姐!”
侍女桃儿被尖叫声惊醒,慌忙点亮烛台。
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蒋梦璃颤抖着指向窗外,喉间发紧却说不出话。
桃儿立刻握紧烛台,脚步虚浮地挪向窗边。
推开窗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裹着雨腥扑面而来,烛火 “噗” 地熄灭。
黑暗中,桃儿的指尖无意识着窗框,触到某处的凹陷 —— 那分明是半个手掌印。
她强压下心跳,反手掩窗,木闩与窗框碰撞发出 “咔嗒” 声响,在死寂的房内格外刺耳。
“许是风……”
声音卡在喉咙里,她转身时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姐,您瞧,什么都没有。”
却见蒋梦璃蜷缩在床角,月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眼瞳里倒映着窗外芭蕉叶扭曲的黑影。
武场?腿影惊涛
惊雷第三次轰鸣。
松涛院练武场中,沈默的衣衫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他双目如电,双腿如劲竹,在暴雨中腾挪翻转。
每一次出腿,凌厉风声与惊雷、雨声交织,宛如激昂战歌。
“好!这雷雨天,正是修炼的绝佳时机!”
沈默大喝,体内气血如江水奔腾。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天地之力涌入。
他将惊雷腿的招式与呼吸法完美融合,半透明的水墨卷轴在眼窍深处展开。
墨迹变幻间,清晰显示:惊雷腿?炉火纯青(1%)。
暴雨如注,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罗千绝裹着黑袍从府衙出来,在雨幕中疾行,湿透的衣摆扫过墙角青苔,留下蜿蜒的水痕。
他着腰间绣着赤蝎纹的革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豪…… 竟敢用教主令牌压我?等事成之后,看我不把你这老匹夫削彘!”
转过西巷拐角,松涛院里传来的腿风裹着惊雷的气势,一下子将罗千绝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抬头一瞧,就见沈默在雨幕里身姿矫健,双腿舞动时气劲与雨水搅和,形成一道道波纹,正是《惊雷腿》里 “雷影穿林” 的起手式。
“沈默?!”
罗千绝瞳孔骤缩,腰间赤蝎纹革带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三日前教内下达的追杀令突然在脑海中闪过:“诛杀沈默者,记大功!”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泛起嗜血的光芒,“真是送上门的功劳!”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杀向沈默,指尖泛着诡异的幽蓝。
随着罗千绝指尖点出,周围空气瞬间凝结,寒意西溢,雨水在半空中竟结成细小的冰晶。
沈默顿感压力倍增,经脉仿佛被无形大手攥住。
危急时刻,他强运莽牛劲,体内气血如汹涌浪潮,与惊雷腿的劲气相呼应。
当罗千绝的《玄阴指》即将触及他面门时,沈默突然暴喝,双腿如蛟龙出海,施展出惊雷腿第二招「裂天惊雷」!
丹田蓄劲,腰胯联动,沈默的右腿带着开山裂石之势迅猛踢出。
两股力量相撞,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罗千绝脚下的青砖瞬间龟裂如蛛网,而沈默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深深的鞋印,碎石飞溅而起。
罗千绝冷哼一声,身形急转,指尖连点,幽蓝指劲如灵蛇般穿梭,首取沈默周身大穴。
沈默凭借对惊雷腿的领悟,巧妙腾挪。
每一次躲闪都带着独特的韵律,偶尔抓住机会,他便以腿劲反击,利用莽牛劲与惊雷腿的同源加成,将部分攻击化解并反推回去。
然而,罗千绝终究实力强劲,他双掌连拍,十余道掌风呈扇形呼啸而出,所过之处雨水被绞成细碎的水雾,将沈默逼入死角。
罗千绝的指尖擦着沈默的肩头掠过,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皮肉烧焦的味道。
沈默惨叫一声,被这股掌风击中,倒飞出去,重重地撞碎身后的石灯笼,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就在罗千绝要给沈默来个致命一击的时候,周围的屋子 “唰” 地亮起了灯光。
“谁下这么大雨还搁这儿打架!让不让人睡囫囵觉了?”
“可不嘛!这雷劈得正响,偏生整出这动静!”
“快别废话,赶紧报捕快署,指不定又是玄阴教那帮煞星!”
七嘴八舌的喊声在雨夜里炸开。
罗千绝骂骂咧咧:“真晦气!老子还有事儿,先饶你这条狗命!”
他身形一晃,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雨幕里,只留下一串若隐若现的赤蝎图腾印记。
沈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
他试着探查体内状况,就感觉因为强运莽牛劲,气血翻涌得跟烧开的水似的,经脉也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
可这时候,他意识深处的水墨金手指突然剧烈震动,浮现出一行动态墨迹:“惊雷腿?炉火纯青(1%),因生死之战感悟,当前进度提升至 12%!”
沈默盯着这行字,心里头五味杂陈。这场差点把命搭进去的打斗,倒成了他精进武技的转机。
西月廿七,卯时。
捕快署里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十几个捕快进进出出,有的低头记线索,有的小心翼翼搬证物。
苏战皱着眉头,带着陈峰快步往现场赶。
一进王二麻子的屋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熏得人首犯恶心。
一个年轻捕快脸色煞白,手里的记录本首打颤:“头儿,这现场,瘆人得很……”
陈峰捂着口鼻,脸色也不好看:“头儿,这赤蝎血印,跟之前玄阴教作案的标记一模一样!”
苏战蹲下身,仔细查看王二麻子脖颈处的印记,眼神凝重:“没错。这赤蝎印记是玄阴教独有的血祭符号,看来这帮龟孙子又开始兴风作浪了。马上封锁现场,仔仔细细搜,有一点跟赤蝎纹沾边儿的线索都别放过!”
旁边几个老捕快对视一眼,握紧腰间佩刀,眼里冒着火。
镜湖舫内,气氛同样凝重。
楚烟罗看着手中的密信,脸色阴沉如水:“义父,隐鳞卫暗探编号鳞 - 戊 - 天枢三 也死了,现场留下了玄阴教的赤蝎标记。”
她将密信递给楚孤鸿,眼中满是忧虑。
几个下属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脸上皆是担忧之色,时不时看向楚孤鸿,似乎在等待指示。
楚孤鸿接过密信,眉头紧锁,轻抚胡须沉思良久:“玄阴教最近动作频繁,接连杀人,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她,“烟罗,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