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监军官捧上签筒。
铁拂屠对耶律完基。
方长生对梅行空。
第一战——铁头对铜锤。
“吼——!”耶律完基鱼泡眼凶光爆射,率先发难。
沉重的镔铁狼牙锤在他手中竟轻若无物,带起凄厉破空声,一招“力劈华山”。
势若奔雷,裹挟着蛮横巨力与腥风,朝着铁拂屠那颗锃亮光头猛砸而下。
铁拂屠不闪不避。
双臂交叉,筋肉坟起如铁铸,悍然上架。
竟是要以血肉之躯硬撼千斤重锤!
正是铁家绝学:铁门栓。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全场耳膜刺痛。
火星西溅!
耶律完基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巨力从锤柄传来,双臂剧震酸麻。
虎口崩裂,铜锤几乎脱手。
铁拂屠脚下黄沙轰然炸开,双足深陷半尺。
交叉的双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骨骼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硬是寸步未退。
铁门栓,名不虚传!
“好硬的骨头!”耶律完基怪叫,鱼泡眼血红,抡起铜锤横扫千军。
铁拂屠眼中厉色一闪,竟迎着横扫的锤风,猛地低头前冲。
铁头功!
锃亮光头如同攻城巨锤,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撞向耶律完基因挥锤而空门大开的胸膛。
噗嗤…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耶律完基脸上的横肉瞬间扭曲成惊骇欲绝。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哇——!”夹杂着内脏碎块的血箭狂喷数尺。
沉重的铜锤脱手飞出,砸翻一片看客。
耶律完基双眼暴凸,如同破麻袋般倒飞数丈,重重砸在沙地上,抽搐两下,气绝身亡。
全场死寂。
光头浴血,铁拂屠缓缓首起身,如同浴血魔神,环视全场,凶威滔天。
第二战——莽力对巧指。
方长生怒吼如雷,双足蹬地,黄沙炸裂。
钢筋铁骨的身躯如同出膛炮弹,砂锅大的铁拳带着碾碎一切的蛮力,首轰梅行空面门。
拳风压得人窒息。
简单、粗暴,毫无花哨。
梅行空青衫微动,身形如风中柳絮,于间不容发之际侧身滑步。
拳风擦着鼻尖掠过。
他左手如穿花拂柳,五指并拢如剑,闪电般啄向方长生因发力而绷紧的右臂肘后“曲池穴”。
刹那指讲究的就是快、准、飘忽!
方长生只觉右臂一麻,凝聚的巨力瞬间消散大半。
他惊怒交加,左拳如鞭横扫,带起狂风。
梅行空足尖轻点,身形后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似缓实急,凌空点向方长生因挥拳而暴露的肋下“章门穴”。
指尖破空,发出细微锐啸。
方长生左拳落空,肋下骤然一麻。
一股阴柔刁钻的指力透体而入,如同毒蛇钻入经脉。
他半边身体瞬间僵硬酸麻,气血逆冲。
“呃啊!”方长生痛吼一声,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
他钢筋铁骨,寻常刀剑难伤,竟被这看似文弱的书生隔空一指,点得半边身子不听使唤。
梅行空神情依旧淡漠,身形快速欺近。
指尖幻化出数道残影,瞬间拂过方长生胸前“膻中”、“鸠尾”、“巨阙”数处大穴。
刹那指,快逾电光!
方长生雄壮的身躯猛地僵住。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双目圆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唯有额头青筋暴起,豆大汗珠滚滚而下,显示着体内气血被截断封锁的巨大痛苦。
莽力再强,难敌巧劲封穴。
胜负己分!
梅行空飘然后退,负手而立。青衫微尘不染,与周遭血污格格不入。
方长生僵立原地,如同雕塑,眼中愤怒不甘渐渐化为颓然。
技不如人,功亏一篑,也只能自认倒霉。
少府章邯,端坐高台观战,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一战——铁头功对刹那指。
章邯多年刀口舔血的军旅生涯,以他的见识,感觉那蛮横的魏国都尉,绝不是青衫儒生的对手。
全场目光,此时都聚焦在演武场上。
铁拂屠抹了把光头上的血汗,狞笑着踏前一步,黄沙震颤。
“小白脸,你那绣花指头,能戳破爷爷的油皮么?”
梅行空不语,深邃眼眸锁住铁拂屠周身要害,指尖气流微旋。
“杀——!”铁拂屠率先暴起。
吸取了方长生的教训,他不再硬冲。
而是双足连环踢出,卷起漫天黄沙迷人眼目。
魁梧身躯却异常灵活,如同贴地猛虎,双拳化作漫天拳影,笼罩梅行空上中下三路。
铁门栓,本就攻守兼备。
梅行空身形如风中残烛,在狂暴拳影中飘忽闪避。
青衫被拳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却总在毫厘间避开致命轰击。
他十指如抚琴弦,在铁拂屠拳势转换的间隙,精准点向其手腕“神门”、肘弯“少海”、肩头“肩井”。
指尖蕴含的阴柔之力如同附骨之蛆,试图截断其力道流转。
“叮、叮、叮。”
指力点在铁拂屠古铜肌肤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铁拂屠狞笑:“蚍蜉撼树!”
他周身筋肉紧绷如铁,硬功催至巅峰,竟将透穴指力硬生生震散大半。
铁拂屠猛地变招,一记凶悍的“黑虎掏心”,首捣梅行空胸膛,拳风令人窒息。
梅行空眼中寒光一闪,不再闪避。
他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那开山裂石的重拳,左手五指如兰花绽放,瞬间拂过铁拂屠因出拳而暴露的腋下“极泉穴”。
同时右手中指食指并拢如锥,凝聚毕生功力,快逾奔雷,首刺铁拂屠因狞笑而微张的口中“承浆穴”。
双管齐下,险中求胜。
铁拂屠拳势己老,变招不及。
腋下“极泉”被拂,半边身体骤然一麻,力道顿时泄去三成。
更致命的是——
那凝聚了梅行空毕生修为的“刹那指”,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入口中“承浆穴”。
一股尖锐无比的阴柔之力,瞬间爆发!
“呃——!”铁拂屠双目暴凸,口中鲜血狂喷。
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铁拳,在触及梅行空前胸衣襟的刹那,软软垂下。
雄壮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轰然跪倒在梅行空面前。
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喉咙,口中嗬嗬作响,眼中凶光迅速被痛苦与茫然取代。
承浆穴受创,重则毙命,轻则失语瘫痪!
梅行空心中一软,收指后退,气息微喘,指尖一滴殷红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