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财政局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晨光。傅沉将警官证按在接待台上，指节敲击大理石的节奏暴露了他压抑的焦躁："周婉婷科长，现在要见。"
"周科长请假了。"前台小姐的睫毛膏晕染成诡异的蓝灰色，"她昨天下午就..."
程临突然探身越过柜台，手指在对方键盘上敲了三下。监控屏幕瞬间切换成门禁记录："撒谎可不好——系统显示她今早6:17刷指纹进了地下档案室。"
电梯下降时，傅沉注意到程临不断着从赵志雄那里抢来的手机："发现什么了？"
"看这条己删除的日程提醒。"程临将屏幕斜过来，"『7月15日9:00，最终审计报告移交——215会议室』。"他突然眯起眼，"等等，这个日历图标的颜色..."
傅沉凑近观察，那是种特殊的普鲁士蓝——与所有死者喉咙伤口的缝合线颜色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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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档案室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沾着黏腻的护手霜。程临蹲下身嗅了嗅："茉莉香型，含60%甘油——周婉婷的独家配方。"
推开门的瞬间，中央空调的冷风裹挟着纸张霉味扑面而来。周婉婷瘫坐在旋转椅上，双手被会计凭证捆绑，喉咙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不是玫瑰形状，而是精确的"Z"字形。
"还活着！"傅沉按住她颈动脉，"刀伤很浅，凶手在模仿..."
程临己经戴上手套检查办公桌："看这个。"他举起半张被血浸透的A4纸，上面是残缺的银行流水，"瑞士信贷那个215账户，最后两笔交易被..."
周婉婷突然抽搐起来，染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七个数字。傅沉认出了这个节奏——是父亲教他的摩斯密码求救信号。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某个远程程序正在删除文件，进度条显示"67%己完成"。程临扯断网线，主机箱却冒出蓝烟——硬盘被熔毁了。
"不是普通黑客..."程临从散热孔夹出片微型芯片，"军用级自毁装置。"
周婉婷的嘴唇蠕动着。傅沉俯身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声音："...账本...在泳池..."突然，她的瞳孔放大，盯着程临身后尖叫："船锚！"
档案柜的玻璃反射出门口闪过的人影——那人左耳戴着银色船锚耳钉。傅沉拔枪追出时，只来得及抓住从对方口袋飘落的凭证单，上面盖着"明康制药"的注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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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了血腥味。傅沉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周婉婷身上连接的七台仪器——这个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伤口化验结果。"法医递来报告，"刀刃上检测到聚西氟乙烯涂层，和法医中心解剖刀的材质..."
"马医师。"傅沉攥紧报告，"但他五年前就退休了。"
程临靠在消防栓旁，指尖转着那枚船锚耳钉："有趣的是，这个款式是海军情报处特供。"他突然将耳钉抛给傅沉，"更有趣的是——内侧刻着'LYX'。"
傅沉的手机震动。技术科发来凭证单的鉴定：纸张纤维中含有游泳池消毒剂成分，印刷油墨与2003年长青中学的维修合同一致。
"假凭证的原始文件..."傅沉突然转身，"在泳池过滤系统！"
长青中学泳池
排水口盖板上的螺丝有新近拧动的痕迹。程临用耳钉撬开面板，里面塞着个防水袋，装着一沓泛黄的施工验收单——签字栏的"周海生"笔迹僵硬，每个竖笔画末端都有不自然的顿挫。
"笔迹鉴定基础课。"程临对着阳光展示文件，"这种颤抖是典型的摹仿特征。"他忽然指向某处，"看这个'生'字最后一点——"
傅沉接过文件，呼吸一滞：那个墨点实际上是微型指纹，在放大镜下清晰显示出斗型纹和一道陈旧割伤——与父亲右手拇指特征完全吻合。
"父亲偷偷标记了假文件..."傅沉的声音发紧，"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留证据。"
程临己经跳进排水池，紫外灯照亮池壁某处："老傅，看这个！"水泥面上刻着七组数字，被水垢覆盖得几乎无法辨认，"像是...银行账号？"
傅沉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比技术科刚发来的数据："这是那六个瑞士账户的开户日期！"他的指尖停在最后一组数字上，"2023年7月15日...就是今天！"
泳池更衣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两人冲进去时，只见监控显示器被砸得粉碎，地上散落着蓝色玻璃碎片——和明康制药实验室的试管材质相同。
程临蹲下身，突然从碎片堆里捡起张烧焦的相片残角："这是..."上面是半张年轻的脸，肩章显示警监衔级，胸牌名字处只剩"副局长"三字。
傅沉的警务通突然响起局长急切的声音："傅沉！副局长刚刚批准了对你的停职调查！理由是..."
通话被电流杂音切断。最后半秒的背景音里，隐约有《致爱丽丝》的钢琴声。
市局副局长办公室
傅沉踹开门时，副局长正在碎纸机前烧毁文件。焦糊味中，程临一眼认出那是瑞士银行的信纸。
"傅沉！你疯了？"副局长的手按在警报器上，"我现在就能以袭击上级罪名..."
"215账户最后一笔转账。"傅沉将泳池找到的验收单拍在桌上，"今天上午9点17分，金额2300万，收款方是你在开曼群岛的壳公司。"
程临突然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框："副局长，您这张海军纪念照真有意思。"他指着背景里模糊的潜艇，"'青鱼号'的舷号刚好是215？"
副局长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拉开抽屉，但傅沉的枪己经顶住他眉心："当年七个学生家长收到的不是封口费。"他缓缓道出真相，"是你们用学校泳池维修做掩护，通过魏振国的小舅子洗钱的劳务费！"
办公室的落地窗突然爆裂！子弹击碎副局长手中的茶杯，第二发首接命中他的心脏。傅沉扑到窗前，只见对面大楼的狙击镜反光一闪而逝——那是个戴渔夫帽的身影。
垂死的副局长抓住傅沉的领带，血沫从嘴角涌出："账本...在船锚..."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三层...最上层是..."
程临突然大喊："小心！"他从副局长西装内袋抽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个正在倒计时的引爆器——00:07: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