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墓园只有扫墓人老周的铁锹声。傅沉蹲在父亲墓前，指尖抚过碑文上那个被雨水冲刷变浅的"警"字——有砂纸打磨的痕迹。
"傅队，土质不对。"程临的折叠铲突然碰到硬物，"水泥层，厚度约15厘米，浇筑时间不超过三年。"
当撬开混凝土板时，腐殖土里混着的烟蒂让傅沉瞳孔骤缩——"金南京"，父亲生前最爱的烟，但停产于五年前父亲下葬时。
防水箱被拉出墓穴时挂着水珠。程临的紫外灯照亮锁扣："七组指纹叠加，最近一次是两周前。"他忽然压低声音，"看这个锁芯划痕...用的是警用万能钥匙。"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七个账本，每本扉页都印着"明康制药内部台账"。傅沉翻开最旧的那本，2003年5月的记录页被血迹浸透：
【5月12日，支付长青中学泳池维修费28万，经手人：魏振国（附收据）】
【同日，支付七名游泳队学生家长"营养费"，各5万（无票据）】
"封口费..."程临快速翻到末页，"看这个签名栏！"
傅沉的手指停在"财务审核"处的签名上——"周海生"，字迹与泳池设备间发现的遗书完全不同。
"假账。"傅沉突然明白过来，"父亲在查的不是命案，是..."
程临己经打开第二个箱子。防潮布包裹着一部老式手机，开机后仅存的通话记录指向同一个未备注的号码。傅沉按下回拨键，扩音器里传来熟悉的彩铃声——是市局内线电话的等待音。
"喂？档案室。"接电话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僵住——是现任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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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临迅速挂断电话，手机却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傅明远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泳池维修发票是假的，实际施工方是魏振国小舅子的公司...七个学生家长收到的是同一张支票..."
背景音里突然插入局长的声音："老傅，别查了。张永文背后是..."
录音戛然而止。手机屏幕闪现一张照片：年轻时的局长与张永文父亲在酒局上碰杯，背景横幅写着"庆祝长青生化与市局技术合作"。
"技术合作..."傅沉翻看账本，"2003年5月后，明康制药每月向市局捐赠20万'科研经费'。"
程临突然将账本摊开在防水布上。紫外灯下，某些数字浮现出蓝色标记——连起来是七个银行账号。
"瑞士信贷..."程临快速检索，"六个账户仍在活跃，最近一笔转账在三天前。"他放大第七个账户的交易记录，"这个'ZYW'账户很特别，只收不支，余额..."
傅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警徽突然变得沉重——2300万，正好是父亲殉职那年全市警用装备更新的预算金额。
墓园深处传来枯枝断裂声。两人熄灯隐蔽，只见一个佝偻身影在二十米外的墓碑前放下白菊——是档案室管理员老马！他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马医师？"程临用气音问。
傅沉摇头，手机悄悄拍下老马的动作。当老人掀开墓碑底座时，监控设备的红光一闪而过——那是个伪装成石头的无线摄像头。
老马离开后，他们检查了那座无名碑。底座暗格里放着本潮湿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7月15日，向215号账户转入尾款。见证人：周婉婷（泳池清洁工之女）"
"周海生的女儿..."傅沉突然想起什么，"她现在是..."
"市财政局审计科科长。"程临己经调出资料，"分管警务装备采购。"
晨雾中，傅沉的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解压后是段监控视频：现任局长深夜潜入档案室，将标着"长青案"的卷宗塞进碎纸机。视频角落的日期是父亲忌日前一天。
"不是基因实验..."傅沉握紧账本，"是持续二十年的贪污网，命案只是灭口。"
程临将烟蒂装入证物袋："但为什么所有死者喉咙都有玫瑰型伤口？"
墓碑后突然传来鼓掌声。戴着渔夫帽的赵志雄举着手机走近，屏幕上是周婉婷被绑在办公室的画面："傅警官，令尊没查完的账，现在轮到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