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证物室的紫外线灯下,傅明远警官的照片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指纹。傅沉用放大镜观察边角,发现有个指纹被刻意涂抹过——正好盖住照片第三个人的脸。
"父亲知道第七个证人是谁。"傅沉将照片扫描进电脑。程临己经启动面部修复程序,但破损太严重,只能辨认出那人肩章上的三颗星。
"警监级别。"程临翻着旧档案,"五年前符合条件的有七人,其中三人己经......"
傅沉的手机突然亮起。匿名短信只有个坐标:29.561234, 106.577891。地图显示是长青中学老校区后山。
夜色如墨,手电光束刺破灌木丛中的小径。程临突然蹲下,从泥地里挖出个生锈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支儿童用哮喘吸入器,标签上写着"林向阳"。
"案发当日他带着这个。"傅沉检查着药罐,"但尸检报告没提到哮喘......"
程临的紫外灯照向树根处。泥土中渗出蓝色荧光,勾勒出个首径约一米的圆形。"埋过东西。"他刨开表层,挖出几片碎玻璃,"培养皿碎片,和泳池发现的一样。"
后山废弃观察台的门锁有新近撬痕。傅沉踹开门时,霉味中混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墙上贴满监控截图——全是傅沉和程临近日的行踪。
"赵明在跟踪我们。"程临检查着工作台上的七个试管架,"每个架子少了一支......等等。"他拿起标着"电击"的空架,"这支是最近拿走的。"
傅沉的手机震动。法医发来父亲遗体的重新检验报告:心脏组织检出高浓度RT-512,死亡方式与周茉的中毒症状完全一致。
"不是电击死。"傅沉攥紧手机,"是毒杀后伪装成事故。"
程临从垃圾桶翻出张揉皱的设计图:七个电极连接着中央容器,图纸角落标注着"五月十二日激活"。
"赵明在准备某种仪式。"傅沉比对地图,"后山正对长青中学钟楼,每年五月十二日正午......"
程临突然扑向窗户。夜色中,有个黑影正蹒跚走向山顶。望远镜里,赵明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像个鬼魂,他怀里抱着个闪烁蓝光的装置。
山顶平台上的七个电极围成环形。赵明跪在中央,正将蓝色液体注入装置。傅沉举枪冲出树林:"警察!放下手里的东西!"
赵明缓缓转身。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死水,右手腕的疤痕泛着诡异的光泽。"傅警官。"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父亲藏起了最后一片拼图。"
程临从侧面包抄,突然踩中陷阱。铁丝网猛地收紧将他吊起,注射器针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傅沉开枪打断绳索的瞬间,赵明启动了装置。
蓝光炸裂。七个电极同时放电,电流在中央容器汇聚成刺目的光球。傅沉扑倒时看到容器里的东西——那是朵盛开的蓝玫瑰,花蕊中嵌着枚银色船锚吊坠。
"第七朵玫瑰。"赵明的声音混在电流噪音中,"给最后一个证人。"
山顶突然亮起探照灯。特警队的吼声从西面八方传来。赵明大笑着举起注射器,针管里蓝色液体晃动着死亡的光泽。
枪声响起。赵明右肩爆出血花,但注射器己经扎进脖颈。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网状蓝纹。"你们...永远..."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找不到...第七个......"
傅沉冲上前时,赵明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短信草稿箱里有条未发出的消息,附带着张照片:年轻时的傅明远警官与另外六人站在泳池边,第七个人的脸被血渍遮盖,只露出肩上的三颗星。
程临从赵明口袋摸出把钥匙——标签写着"滨江仓库17号"。
仓库卷帘门升起时,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中央停着辆报废救护车,车门上用红漆画着船锚图案。傅沉拉开车门,七套折叠整齐的制服排列在担架上,每套胸前别着不同的名牌。
"这是......"程临拿起最靠近车门的那套,"长青中学医务室工作服?"
傅沉翻看名牌:林向阳的校医、马天宇的体育老师、周茉的班主任......最后一套是警服,名牌被撕去,但内袋里有张傅明远的工作证。
"七个证人对应七个职业身份。"程临检查着救护车药柜,"赵明在还原案发当天的场景......"
傅沉的手机突然收到局长消息:档案室失火,1985-2005年的部分警员资料被焚毁。监控显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程临撬开车厢地板,露出个暗格。里面是七支录音笔,其中六支己经损毁。第七支还能播放,传出的声音让傅沉如坠冰窟:
"...泳池设备间...向阳的哮喘药...替换成..."父亲年轻时的声音在电流杂音中断续,"...张永文必须负责...证据在..."
录音突然中断,接着是段陌生的声音:"傅明远,你以为烧掉照片就没事了?七个证人,七朵玫瑰,一个都跑不掉。"
背景音里有《致爱丽丝》的钢琴声。
仓库角落的冰柜突然发出嗡鸣。傅沉掀开盖子,冷雾散去后露出七个培养皿——分别标着七宗罪名称。标着"贪婪"的培养皿是空的,底部贴着张字条:"最后一个在你们身边。"
程临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医院来电:周茉的血液检测发现新型RT-512变体,与傅明远遗体中的完全一致。
"不是赵明。"傅沉盯着冰柜里的培养皿,"他只是在执行某人的计划......"
夜风吹动仓库破旧的窗户。远处长青中学的钟楼突然敲响——十二下钟声后,顶楼亮起蓝光,隐约组成船锚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