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虚弱地说:“我……我看到水里有只漂亮的蝴蝶,就想抓住它,结果不小心滑下去了。”
顾亦谣拧着衣服上的水,无奈地笑了。
“以后不能一个人来水边了,也不可以和你一样的小孩来,必须得有家里面大人陪着才可以,知道了吗?”
男孩听话的点点头。
顾亦谣将下水前脱掉的外套抖了两下,披在男孩身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她不放心一个小孩单独回家,她害怕会有意外。
小男孩指了个方向,说他家离这儿不远。
顾亦谣带着小男孩往他家走去,一路上不断叮嘱他以后要注意安全。
小男孩带着她七拐八拐,对路线很熟悉,看来是经常走,还是个“惯犯”。
不过,她觉得这当家长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自家孩子天天在危险边缘徘徊,他们就一点没发现。
也不知道他们是心大还是根本就没心。
顾亦谣没办法理解那些生了孩子,又不尽父母责任的人是怎么想。
他们穿过大门,很快就来到一幢房子面前,三层楼的小洋房,这个年代的洋房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不过这不是她在意的,现在人送到家了,她就打算走了。
顾亦谣揉揉小男孩的头。
“小朋友,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记住以后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玩了。”
小男孩却攥着顾亦谣的衣摆,支支吾吾,“漂亮姐姐,我……我想……”
顾亦谣见对方拽着她不让走,也不生气,反而蹲下来和他平视,柔声问他,“怎么了?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小男孩首愣愣的点头,小脸憋的通红,才憋出一句话,“我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这么客气呢,小主人,可是今天不行哦,姐姐还有事呢,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吧。”
顾亦谣觉得这样说对方应该能理解,但是小男孩依旧拽着她不松手。
“兜兜,兜兜,你跑到哪去了,你吓亖妈妈了,知道吗?”
顾亦谣本想着再劝说一番,就见屋内冲出来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个女人,她冲过来一把抱住小男孩,眼泪哗啦啦的掉。
“兜兜,妈妈的宝贝,你这头发衣服怎么全湿了啊,发生什么了?”
跟在后面的人也陆续赶到,有人宽慰,“兜兜妈,人这不是安全找到了吗,快别哭了。”
“是啊,小芹别吓着孩子,别着急,咱们慢慢说。”
小孩奋力从妈妈的怀抱里探出脑袋来,“妈妈,这是救我的漂亮姐姐。”这种情况,他的手还死死拽着顾亦谣的衣角。
小孩妈妈没理清什么情况,什么救的?什么意思?
她的好大儿就继续给她解释。
“我去那边的河边玩,不小心掉水里了,还在水里扑腾了好久,这这个漂亮姐姐看见了我,把我救上来的。”
瞿秀芹了解了事情,就想要感谢好心人,一转头发现儿子还抓着人家的衣服。
“兜兜,你怎么还抓着姐姐的衣服呢,快放开,这样很没礼貌。”
她教训完儿子,一脸抱歉的面对顾亦谣,“姑娘,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皮,这次真的幸亏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哎哟,你这衣服也都全湿了,快进屋换件干净的,喝杯热茶,可别感冒了。”
顾亦谣也没推辞,这湿衣服穿在身上的确难受,湿答答的又粘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小男孩的妈妈看向她时,有一瞬间的惊讶和疑惑。
很快,一闪而过,所以顾亦谣看的也不是很真切。
顾亦谣换好衣服,开门出来,瞿秀芹热情地端了一碗红糖姜茶,让她喝点热的驱驱寒。
顾亦谣接过姜茶,轻声道谢。
瞿秀芹拉着顾亦谣坐着聊天,兜兜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他换了一件印着卡通恐龙的衣服,坐在两人中间,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一句接着一句,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移动。
好像是很认真的在倾听。
过了半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步伐仓促,兜兜兴奋的跳下椅子,冲那人跑去,“爸爸!”
男人伸手抱住,带着他来到顾亦谣面前,他看着顾亦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瞿秀芹赶忙介绍:“这就是救了兜兜的顾小姐。”
男人走上前,郑重地说:“顾小姐你好,我是兜兜的爸爸,我姓裴,这次的事真的太感谢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力满足的。”
顾亦谣微笑着回应:“裴先生,您客气了,换做谁看到都会帮忙的,我救人也不是为了回报。”
男人依旧坚持要给她一笔报酬,被顾亦谣婉拒了。
“这样吧,顾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需要尽管联系我。”
裴慎硬是往顾亦谣手里塞了一张名片。
顾亦谣拗不过,只能接受了。
兜兜在裴慎怀里蛄蛹,裴慎就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玩去。
“听顾小姐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也是最近才来这里的,这的方言我还在学,听着是很别扭,我学的太慢了。”
“顾小姐太谦虚了,不是我自夸,我们这的方言还是挺难学的,你在短时间内就学了个七八分像,很有天赋了。”
“顾小姐是跟随父母搬家来着的吗?”
“哦,我丈夫在这边工作,我随他来的。”
虽然对话只是简单的拉家常,但顾亦谣觉得对方并不像是那种,会问出这些话的人。
不过,她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恶意,也就说了,只是留了个心眼,说一半留一半。
“顾小姐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这么早就结婚了,你父母也舍得?”
裴慎说完,瞿秀芹在背后拉了他两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
他赶紧赔罪。
“是我失礼了,是顾小姐长的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一时没忍住多说了两句,抱歉啊。”
顾亦谣能在裴慎的眼睛里看见悲伤,她的心里不自觉涌现了一丝动容,她想去抱抱这个陌生人。
最后,还是理性战胜了情感。
她怕这莫名其妙的动作,使得人家告她耍流氓。
“没事,裴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我还是能分清善恶的。”
“其实说起我父母,我自己都没见过呢,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被人收养长大。”
“后来遇见了我的丈夫,他……很好。”
说起纪墨阳,顾亦谣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她笑得有多甜。
但是旁观者清,裴慎两个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她的样子,她的确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