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娃哭得厉害，妇人正哄着，听见男人在外头喊，手一哆嗦，娃差点掉地上。
“咋了这是？”她忙抱紧娃，声音都变色。
“蛮子来了！快关门！”汉子在外头急吼吼地说。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抱起娃就往里屋跑。
汉子“砰”的一声关上院门，抄起门后的扁担，死死抵住。
马蹄声越来越近，像催命一样，敲得人心慌。
“他娘，把娃捂严实了，别让他出声！”汉子压低声音，冲屋里喊。
妇人死死捂住娃的嘴，娃被捂得喘不过气，小脸憋得通红，硬是不敢哭。
“驾！驾！”几匹快马冲到院门口，猛地一停。
马嘶鸣着，前蹄子差点踢到院门上。
“开门！快开门！”一个粗嗓门吼道，一听就是蛮子。
汉子紧紧抓着扁担，手心里都是汗。
“不开！你们走，我们这儿啥也没有！”汉子强撑着，冲门外喊。
“不开？老子自己来！”
“咣当！”一声，院门被蛮子一脚踹开，木头渣子乱飞。
几个蛮子兵骑着马，就这么冲进院子。
为首的那个，一脸横肉，络腮胡子，凶得很。
他手里提着一把弯刀，刀上还滴着血。
“你……你们想干啥？”汉子举着扁担，挡在屋门口。
“干啥？你说干啥？”为首的蛮子狞笑着，挥着弯刀。
“老子要粮！要女人！要钱！”
“没有！我们啥也没有！你们走！”汉子声音都己经沙哑。
“没有？”蛮子冷笑，
“搜！” 几个蛮子兵跳下马，挥着刀，冲进屋。
“不要！不要啊！”妇人抱着娃，缩在墙角，哭喊。
一个蛮子兵一脚踹开妇人，弯刀架在她脖子上。
“娃给我！” 妇人死死抱着娃，不撒手。
“找死！”蛮子兵举起弯刀，就要砍。
“不要！”汉子眼都红了，挥着扁担冲上去。
“噗嗤！”一声，扁担被蛮子头领一刀砍断。
汉子被一脚踹倒，吐了口血。
“爹！娘！”娃吓得哇哇大哭。
蛮子头领一把夺过娃，举得老高。
“再哭，老子摔死他！” 娃的哭声一下停止，只剩下抽泣。
“不……不要……”妇人想爬起来抢娃。
“滚！”蛮子头领一脚把她踹开。
他看着怀里的娃，咧嘴一笑：“这小崽子，白嫩，带回去下酒正好！”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汉子想爬起来，却被几个蛮子兵死死按住。
“带走！”蛮子头领一声令下，几个蛮子兵押着汉子和妇人往外走。
远处，李家镇。
镇中心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正说着《薛仁贵征东》，讲得唾沫星子乱飞。
底下，茶客们听得入了迷。
“……那薛仁贵，真厉害！一个人就把敌军杀得哭爹喊娘……”
“好！”
“再来一段！”
茶客们首叫好，掌柜的也乐。
镇上的集市，也热闹。
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吆喝声就没停过。
几个半大小子，在人群里跑，笑声不断。
一对年轻夫妇，正跟摊主为了一匹布讲价钱。
谁也没想到，这当口，一队蛮子骑兵，跟一阵风似的，就到了镇外。
个个凶神恶煞，眼睛里都冒着红光。
领头的那个萨博以，用马鞭指着李家镇，吼道：“小的们，给我冲！抢光，烧光，杀光！”
蛮子兵们跟野兽似的，嗷嗷叫着就冲进镇子。
集市上的人，一下完全慌乱。
摊贩们东西都不要，撒腿就跑。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
年轻夫妇抱在一块儿，不知道咋办。
茶馆里，说书先生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茶客们也跑。
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想拿锄头扁担挡一挡。
可就凭这些，哪挡得住蛮子兵？
没一会儿，李家镇也烧起了大火。
哭声，喊声，响成一片。
蛮子兵烧杀抢掠，各种坏事都干尽。
房子被点着，浓烟滚滚。
妇女被拖到街上，糟蹋得不像样子。
老人和孩子，也没能逃过。
血流得到处都是，尸体横着竖着。
李家镇，就跟个死城一样。
“哈哈哈哈！痛快！”萨博以仰天大笑，看着这景象，高兴。
“头儿，这汉人的女人，真够味儿！”一个蛮子兵，提着裤子从屋里出来，还笑得一脸猥琐。
“那还用说！汉人的女人，细皮嫩肉！”萨博以得意洋洋。
“头儿，那边还有几个小娘们……”另一个蛮子兵指着远处几个被捆着的年轻女子，眼睛放光。
“急啥？等老子玩够了，自然有你们的！”萨博以瞪了他一眼。 “
小的们，给我继续搜！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找出来！”
蛮子兵们继续在镇子里翻箱倒柜。
有些没来得及跑的百姓，被他们从藏身的地方揪出来，一一全部残忍的砍下头颅。
李家镇，到处都是死人和绝望。
远处，几个侥幸逃出来的百姓，看着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家园，死死的咬住牙齿，目光里充满仇恨。
这样的事，还在不断发生。
越来越多的村庄，被蛮子洗劫一空。
哭喊声，惨叫声，响彻天际。
玉门关还是那个玉门关，巍巍地立着。
关里头，人来人往的，卖小吃的、耍把戏的，热热闹闹一片，
谁也没想到有大事要发生，关内人声嘈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吁……”几匹快马冲进关，马上的人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血，
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他们是朔方城逃出来的边关兵。
“快！跟将军说！蛮子打过来啦！”领头的兵嗓子都喊哑，透着股子害怕和绝望劲儿。
“啥？蛮子？”守城的一听就乐了，
“你们几个，莫不是吓傻了？大白天的，说啥胡话呢？”
“就是，蛮子真来了，你们还能囫囵个儿回来？”守城的几个兵压根儿不信。
“真打过来了！朔方城……朔方城没啦！”领头的兵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信你们去瞧瞧！瞧瞧朔方城现在啥样！”
“呸！少在这儿瞎咧咧！”一个守城的兵啐了一口，“再说，老子把你们当逃兵抓起来！”
“我们真是从朔方城逃出来的！给，这个是我们的兵牌！”领头的从怀里掏出块兵牌。
守城的兵一看，脸色变了变，这令牌，还真是朔方城将士的兵牌。
“就算你们从朔方城来，也不能说蛮子就打过来了啊！”一个守城的兵还是不信。
“你们……咋就不信呢！”领头的兵急得首跺脚，
“蛮子大军，眼瞅着就要打到玉门关了！快去跟将军说，做准备啊！”
“得了得了，别嚷嚷了。”一个守城的兵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们这就去说一声，你们几个，先在这儿等着。”
几个守城的兵，嘴上不信，心里也犯嘀咕，转身往关里头跑去。
“但愿……还来得及……”领头的兵望着远处，念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