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在蓝星种花家的历史长河中,多少草原蛮族,妄图染指中原,却最终都化为尘土?”
“和亲?质子?”李晟冷笑一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引狼入室!”
他闭上眼睛,再次将精神力扩散开来。
他要尽快熟悉这股力量,掌握它的运用方法。
他还要……好好谋划一下,如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并且……活得精彩!
李晟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精神力缓缓收敛。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碗稀粥,几碟小菜,还有一壶温热的茶水。
“殿下,您醒啦?”那身影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几分颤抖。
李晟认出了他,这是他的贴身太监,赵德全。
赵德全,是李晟生母,己故的贤妃娘娘,留给他的。
自幼便在李晟身边伺候,说是主仆,情分却更胜母子。
“嗯。”李晟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托盘上的食物。
这待遇,比他预想的要好上不少。
看来,女帝虽然恨不得他早点消失,却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毕竟,明面上,他还是大盛的皇子,和亲的“使臣”。
赵德全将托盘放在李晟面前的小几上,又细心地将粥碗端起,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李晟面前。
“殿下,您昏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快趁热吃点东西吧。”
李晟接过粥碗,却没有立刻吃,而是看着赵德全,问道:“德全,我……睡了多久?”
赵德全眼圈一红,哽咽道:“殿下,您己经昏睡两天两夜了……奴才……奴才还以为……”
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李晟心中一暖。
这世上,真心待他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老太监了。
“我没事。”李晟安慰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米粥下肚,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也让他混沌的思绪,更加清明。
“德全,”李晟放下粥碗,看着赵德全,“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赵德全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咱们……咱们的和亲队伍,己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再有三天……就要出关了……”
“出关”二字,让赵德全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出了玉门关,可就……可就是那蛮族的地面了!”他抬起头,看着李晟,眼中的担忧和恐惧如潮水般翻涌。
“殿下,出了这玉门关,便是茫茫草原,再无大盛的庇护……您……您可如何是好啊……”
李晟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德全见李晟沉默不语,以为他是伤心绝望,更是悲从中来。
“都怪奴才没用,保护不了您……”他跪倒在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滑落。”
“您是贤妃娘娘唯一的血脉,贤妃娘娘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奴才好好照顾您……谁知……奴才却眼睁睁看着您被送去和亲……”
“殿下,您知道吗?咱们出发时,带来的一百名护卫……现在……现在只剩下十个了……”赵德全的声音,几乎被呜咽声淹没。
“那些……那些护卫,都……都弃我们而去了……”
“他们说……说跟着咱们去草原,只有死路一条……一个接一个,都趁着夜里逃走了……”
李晟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这一路的凶险,他早有预料
女帝恨不得他死在路上,派来的护卫又怎会真心保护他?
那些护卫,想必早就得了女帝的授意,只等时机一到,便会弃他而去。
“德全,”李晟缓缓开口,“你起来吧。”
赵德全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晟。
“殿下……”
李晟看着他,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赵德全看着李晟,只觉得眼前的殿下,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却总是带着几分怯懦和忧郁。
他感觉殿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从殿下身上,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势,这让他既陌生,又莫名地安心。
玉门关,雄踞于大盛西北边陲,扼守着通往广袤草原的咽喉要道。
城墙高耸,以巨石垒砌,历经风霜,斑驳的墙体上刻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诉说着昔日的金戈铁马,烽火狼烟。
城头之上,旌旗猎猎,迎风招展,绣着“大盛”二字的旗帜,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沉重。
城内,街道纵横交错,两侧商铺林立,却不复往日的繁华。
行人稀少,面色匆匆,眼神中带着几许警惕与不安。
蛮族士兵三五成群,在街上横冲首撞,肆意说笑。
他们身着皮甲,腰挎弯刀,脸上涂着油彩,目光凶狠,毫不掩饰对大盛百姓的轻蔑。
大盛的守军,身披铁甲,手持长枪,默默地站在街道两侧,维持着表面的秩序。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指节发白,胸膛起伏,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将领,面容冷峻,站在城楼之上,注视着城内的一切。
他身形挺拔,如同一杆标枪,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是玉门关守将,杨延昭。
李晟的马车,缓缓驶入玉门关。
车轮碾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城内的压抑与沉寂。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目光复杂。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低声叹息,更多的人,则是默默地注视着那辆象征着屈辱的马车,眼神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蛮族士兵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马车,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挑衅。
他们吹着口哨,发出怪叫,甚至有人用蛮语高声喊着什么,引来一阵哄笑。
大盛的士兵,将头埋得更低了,紧咬着牙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杨延昭的目光,在马车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移开了。
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
他知道,这辆马车里坐着的,是那位曾经名动京城的二皇子。
如今,却要被送去蛮族和亲,这是何等的屈辱!他心中愤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纵使有万般不愿,面对女帝的旨意,他也只能遵从。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盛的尊严,遭受这般践踏。
赵德全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他看到城内的景象,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缩了回去。
“殿下……这……”他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晟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玉门关……”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便是大盛的边关,也是……我命运的转折点吗?”
他没有理会赵德全的惊恐,也没有理会那些或轻蔑、或愤怒、或同情的目光。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这座边关重镇的气息。
粗粝的风,裹挟着沙尘,从车窗的缝隙中钻进来,带着一股苍凉的味道。
李晟深吸一口气,将这股味道深深地吸入肺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彻底告别过去。
“停车。”李晟淡淡地说道。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乌力罕大步走过来,一把掀开车帘,粗声粗气地说道:“二皇子,玉门关到了!怎么,舍不得离开大盛的土地了?”
李晟缓缓抬起头,看着乌力罕,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畏惧。
“乌力罕大人,急什么?”他淡淡地说道,“本宫只是想……好好看看这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