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目光锐利，似有星火闪烁，透着股杀伐决断的狠劲；另一道则眉宇间郁结难舒，眼神黯淡，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和掩不住的颓丧。
“你……究竟是何人？”大盛二皇子李晟的虚影率先开口，声音飘忽，带着几分虚弱。
他看着眼前这道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影子，只觉得心神震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驳杂混乱，让他头痛欲裂。
来自未来的李晟静静看着他，眼神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淡淡开口：“如你所见，我亦是李晟。”
“不可能！”大盛二皇子李晟下意识反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乃大盛皇子，你……你怎会……”
未来的李晟打断了他：“我来自未来，因缘际会，魂穿至此。”他顿了顿，似乎是叹了口气，“或许，你我可以算作……同一个人。”
大盛二皇子李晟的虚影晃了晃，似乎难以接受这等离奇之事。
他喃喃道：“未来……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未来的李晟看着他这副模样，知他一时难以消化，便缓缓将前因后果道来：
“我所处时代，科技昌盛，人类甚至开始研究精神力的奥秘。我本是其中顶尖的科研人才，却因遭兄弟和爱人的背叛，失去了所有，绝望之下，触发了‘灵境’系统的某种机制，灵魂穿越时空，来到此处。”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又有一丝恍然，
“所以，你才拥有那些……我从未听闻的知识和能力。我大盛立国八十年，太祖皇帝雄才伟略，开疆拓土，西海臣服。父皇在位时，励精图治，国力鼎盛，百姓安居乐业……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了丝恨意：“可恨父皇驾崩，皇位空悬，竟被那妖后趁虚而入，窃据神器！她……她竟成了我大盛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
未来的李晟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他知道，此刻的大盛二皇子李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女帝登基，朝堂大乱。朝中大臣，或趋炎附势，或噤若寒蝉，更有甚者，暗中勾结，意图不轨……”大盛二皇子李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偏偏此时，北境草原蛮族屡屡犯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两簇火焰：“那蛮族首领竟遣使入朝，狂妄至极，要求我大盛……和亲！”
“女帝……她竟将我推出，送往草原！”大盛二皇子李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我……我堂堂皇子，竟沦为……和亲质子！”
他身形剧烈颤抖，显然情绪激动至极。
未来的李晟看着他，缓缓开口：“和亲路上，你心绪郁结，怒火攻心，以至高烧不退……”
大盛二皇子李晟苦笑一声：“是啊……我只觉胸中闷痛，眼前发黑，再醒来时……便见到了你。”
两道影子彼此对视，一时无话。
风声呼啸如兽吼，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平添了几分凄凉。
崎岖山路上，和亲队伍缓缓而行，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夕阳将天边染得血红，透着不祥。
远处山脉连绵，如巨龙般横卧，将李晟与故土远远隔开。
李晟的意识中，两种记忆如洪流般撞击，最终合二为一。
痛苦渐消，一片清明澄澈之感油然而生。
他睁开双眼，眼神中，属于皇子的迷茫与不甘，和另一个灵魂的冷峻决绝交织在一起。
破茧成蝶，涅槃重生，李晟己焕然一新。
他抬起手，看着这双苍白修长的手。
这具身体，熟悉中透着陌生。
他既能感受到皇族的血脉，又能感受到来自未来的渴望。
“我……是谁？”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你是李晟，大盛的二皇子，也是……来自未来的开拓者。”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却又带着几分超然的意味。
两个灵魂的融合，让李晟拥有了内视的能力。
他“看”到了自己的意识深处，原本混沌一片，现在却清晰有序。
两个灵魂的碎片如星辰般散落，旋转交织，凝成一团璀璨的光芒。
光团外有光晕隐现，向外扩散，笼罩了周围数丈。
李晟心念一动，那光晕便随之波动。
马车颠簸，车轮碾过石子，这些细微的动静他都感觉到了。
他甚至能捕捉到护卫粗重的呼吸，马匹的鼻息，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汗味与尘土气息。
这奇妙的体验，让他觉得世界从未如此真切。
他不再仅仅依靠五官去感知外界，而是拥有了一种更加敏锐，更加首接的感知能力。
“这是……精神力？”李晟心中一动，想起了未来世界中，关于精神力的一些研究。
在那个时代，人类对大脑的开发己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精神力，作为一种潜在的能量，被认为是人类进化的下一个方向。
虽然相关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但己经展现出了一些惊人的潜力。
李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提前拥有了这种能力。
这或许，就是两个灵魂融合所带来的馈赠。
他试着操控这股力量，将精神力集中在马车外的一棵树上。
树干的纹理、树叶的脉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感受到树木中流淌的生命力。
他为此兴奋，这股力量，将是他在乱世立足的根本。
马车外，乌力罕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停车！”
车夫猛地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乌力罕掀开车帘，探头进来，眼神锐利，盯着李晟：“二皇子，你……没事吧？”
他以为这娇生惯养的皇子，经此折腾，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李晟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眼神中甚至有一丝锐利。
李晟抬头看着乌力罕，笑了笑，意味深长。
“多谢乌力罕大人关心，本宫无碍。”李晟的声音虽低，却很平静。
乌力罕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晟。
以前的二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性格懦弱，胆小怕事，面对自己时，总是带着几分畏惧。
可现在，他却从李晟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甚至，还有一丝让他心悸的寒意。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野兽，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哼，”乌力罕冷哼一声，“但愿你到了草原，也能如此‘好’！”
说完，他放下车帘，转身离去。
李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女帝……”他喃喃自语，“你以为，把我送去和亲，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