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常循那边整个人被蛇卷了起来,桃木剑脱手,他唯一没被卷起来的一只手正死死扼住大青蛇的脖子,表情狰狞,感觉在垂死挣扎。
沈稚眸中血色乍现。
霎那间地面涌现出好几百只恶灵,周遭的阴气重的就像黑雾蒙在眼前一般。
这几百只恶灵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扭转了局面,可喜可贺!
大青蛇大白蛇被迅速缠住,它们从来都是缠猎物,头一回体验了自已当猎物。
“当啷”一声,郝韵手里的笛子应声而落,她心里一惊,整个人被黑雾裹身的恶灵缠得得像木乃伊似的,双脚离地徒然挣扎着,脖颈被扼住,力道不断收紧。
此时被包成粽子的莫常循终于被蛇丢了出来,跌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缓了两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搂住沈稚的腰,跑得太急,声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
“妹妹……你先收手,我没事哈……剩下的交给我。”
沈稚眼里的冷意未褪,脸色略有回温,瞳孔却还是骇人的血红,死死盯着那条已经被恶灵缠得几欲丧失呼吸的大青蛇上。
他一把将沈稚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似的安抚着,
“宝贝儿没事了噢……没事了……”
听着耳边微微的喘息声,和莫常循耐心的拍哄声,她紧绷的肩膀终于缓缓放松下来,眨着缓缓变变成纯黑的茫然眼睛。
莫常循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滚回肚子里。
他滚烫的唇擦过沈稚的耳垂,喷洒灼热的呼吸,烫人的耳语,
“乖乖待这儿,等我带你回家。”
他动作极快地摸到被丢在地上的八卦镜,高举至头顶对准大蛇念念有词,
“天地乾坤,正气昭然,八卦显威,邪气消散。”
耀眼的金光自镜子中射出,直把青蛇照得吃了毒药一样满地打滚。
他早已缩成了原身的体型,一条不过二尺长的小蛇虚弱得伏在地上,被莫常循擒起来,丢在了他早已准备就绪的牛肉罐头里,随后在罐头上贴了符篆。
符篆一贴,蛇在罐子里只觉得火热异常,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力量让它一动也动不得,身体里的骨头一段一段全部被震碎的痛苦让它生不如死。
而蛇的主人郝韵作为蛊虫的主人与其感同身受,在地上扭曲嘶声尖叫不停打滚,其痛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因果轮回,她害了太多人的因造成了她要承受那些人所遭遇痛苦的果。
至于夏青,本来是被她藏到了画中房间的柜子里,郝韵女士原本是打算闷死他的,但顽强的他顶开柜门,侥幸得了条命。
后来他也是英勇无畏的一脚踹了柜门,与二狗同志历经千难万险牵手成功。
三个月后。
三阳观内,莫常循修长的两条大长腿歪在躺椅上,手臂搭在肚子上,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他睡觉也不老实,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跟谁对话。
还时不时翻个身,险而又险的没摔下去。
溶溶月光下,沈稚眉梢眼角尽是温柔笑意,取了毛茸茸的毯子盖在他身上,在暖气上捂热了手把他的胳膊塞进去。
梦里,烟雾缭绕的三阳山,捋着胡须的老头大喇喇随地坐着,拎着酒壶,喝一口砸一口,老不正经的悠悠道,
“这么久不来见老子,一来就给老子招了俩徒孙啊。”
莫常循也大咧咧坐在他旁边,一挥手,
“嗨,他俩缠了我三个月,非要拜师学艺,我能有啥办法。”
老头冷哼一声,咽下嘴里的桂花酒,
“你啊,性子本来就不着调,又收了俩不着调的徒弟……”
他话锋一转,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对了,你和那小鬼还处着呢。”
“是啊,长长久久,非她不可。”莫常循毫不客气抢过老头手里的葫芦,大口灌下一抹嘴,“爽!”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我也管不了太多……”他摇头晃脑,余光一瞥,莫常循咕嘟咕嘟不知喝了多少了,赶忙抢回来,“唉唉,你留点给我!”
此时晨光熹微,丝丝缕缕透过浓雾,照在莫常循俊朗的面颊上,微风和煦,他半眯这眼,只觉暖意融融,耳边是老头絮絮叨叨的嘱咐,
“徒弟啊,你们得修缮一下庙,还有王灵官的金身,徒弟你还是要加把劲儿,最近庙里香火可不咋地,你们得注意着点……”
莫常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伸了个慢吞吞的懒腰,打断了他的话,
“师父,您老人家少说点吧,这些话我耳朵听得都起茧了。”
看着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浓雾中,老头又闷头喝了一口酒,背影略微沧桑,仰头望天,
“忙吧,都忙吧,忙点好哇!”
确实是忙,小情侣忙着谈恋爱。
沈稚托着腮,趴在三阳观的窗上看夕阳落下,藕断似的皓白胳膊撑在窗台上,她目光流转,里面盛着璀璨缤纷的晚霞。
过一会儿身旁凑过来个红发脑袋,贱兮兮凑过来,斜着身子揪沈稚的袖子,咧嘴,
“妹妹,你看我给你编了个花环,我亲手编的!”
他抬起背着的一只手,沈稚的余光闪过一抹亮丽的色彩,细细一看,这花环倒是将各色亮丽的小花被包裹其中,紫的、红的、浅粉色……配着许多嫩叶开的很是娇艳。
“好看!”沈稚笑靥如花。
莫常循将花环递给她,自已手欠地去捋她光亮柔美如缎的黑发,修长的手指灵活挑动,将她的长发分成好几缕,要她编了个麻花辫,
看着手里咋咋呼呼的花环,沈稚心里一动,没头没尾的问他,
“你小时候什么样?”
莫常循吹起牛皮眼都不眨,
“我小时候啊,那可是天赋惊人,师父的骄傲,全村的希望啊!”
沈稚嗔怒瞪了他一眼,
“好好说。”
莫常循揉揉鼻子,“别气啊妹妹,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