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头找找吧。”沈稚建议。
三人分头在房里搜罗,翻箱倒柜,连挂着的几幅画都拿着烛火细细察看了个明白,却连夏青的半个影子都不见。
更离奇的是,莫常循一恍神儿间,沈稚也不见了踪影,无声无息。
他脸色顿时铁青了,眉头紧锁,整个人气场阴沉着走向沈稚原来站着的地方,招呼了二狗一声,冷声道,
“郝韵之前是在这里凭空消失的,沈稚刚刚也在这不见了踪迹,夏青很可能也是。”
二狗恍然,目光紧紧盯着莫常循身后的几幅画,抓了抓头发,
“那触发的机关到底在哪儿呢?”
他鬼使神差碰了下墙上悬着的画,只这一下的轻微触碰,整个人就像被吸进去了一般,转瞬不见了踪影。
莫常循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眼疾手快紧抓住他的胳膊,只觉脑中一片天旋地转,连口都张不开,灵魂离体了一般被旋入一个未知的空间。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简直让他此生难忘。
面前竟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沈稚”,皆是白衣飘飘,低垂着头,眉目如画却莫名有股说不上来的死气,如同假鬼一般,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你来喽?”如邪魅般闪现的郝韵幽然开口,表情似笑非笑,看热闹一样的表情让人牙痒痒。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了沈稚,我废了你道行,第二放了沈稚,我揍你一顿,送你归西。”莫常循板着脸,眉间戾气横生。
郝韵轻笑出声,
“既然这样,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这里有一百个鬼,里面只有一个是你要找的,如果你真的爱她,想必就能找到她。”
顿了顿她微笑着继续道,
“我给你三分钟和一次选择的机会,选错了你们都要死,选对了……”
“就放了我们?”二狗弱弱的插了一句。
“我就把你困在棺材里,”郝韵目光转向莫常循,声音轻柔,一字一顿吐出了这几个字,“让你与最爱的人合葬。”
说完这句,她轻快的移开脚步,撤身一旁。
面前所有飘着的白衣女鬼和沈稚的外貌、打扮都分毫不差,神情也如出一辙的颓丧,却都没有真正沈稚的那种柔美惹人怜惜感。
莫常循冷笑一声,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漫天撒了一把符纸,这些符纸如同有黏性一般自发吸在了重多定在原地的“沈稚”身上。
无风自燃。
霎时间无数鬼魂扭曲尖叫,身子越来越透明,消散于空中。
二狗简直目瞪口呆,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
莫哥不会疯了吧,万一其中有一个是真的?
他赶紧摇摇头,自说自话,
“不不不,莫哥这么自信,一定能认出真正的嫂子。”
一百个“沈稚”九十九个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最后一个,低垂着脑袋,远远站在后面,身姿僵硬一动不动。
二狗揉揉眼,以他的凡人之眼是看不出最后那个嫂子和其他的有分毫差别。
完犊子,莫哥不会选错了吧?
二狗这边提心吊胆,莫常循却毫不犹豫,兀自大步流星走向他亲爱的姑娘,弯腰将她轻柔的抱进怀里,一面往回走,沈稚一面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幻术一点点接触,她眸光潋潋,颊边酒窝深深,笑靥如花注视着莫常循。
二狗差点为这绝美爱情潸然泪下了,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身旁的郝韵,
“喂,夏青在哪儿!快放了我兄弟!”
郝韵斜眼睨了他一眼,抱着胳膊打量他,
“凭你也敢跟我谈条件?”
二狗不知道为什么往日的正直大美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人得而诛之的嘴脸,他此时很焦躁,只想立刻看见夏青,
“我怎么了!你立马放了夏青,不然我……”
郝韵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向莫常循,眯了眯毒蛇般细长的双瞳,
“行了,你可以带着她找个棺材自已躺下。”
“棺材还是留给你自已躺吧。”莫常循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将沈稚轻轻放下。
郝韵冷呵了一声,瞥了眼蜷在身上一直示威似嘶嘶探头的毒蛇。
那毒蛇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嗖的窜上了莫常循的脖颈,闪着寒光的利齿正要刺破那皮肉,它的脖子却被猝不及防擒住,对上了男人不屑的眼神儿,
“小爷我也是玩儿过巫术的好吧,这点儿小伎俩太看不起人了吧。”
那个通体翠青的蛇不停抖动尾巴,嘶嘶吐舌,发出警告的声音。
郝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想,这臭道士竟然还懂巫术!
不过她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郝韵不慌不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支乌黑的小短笛,好整以暇的吹奏起小曲儿来。
这曲子不像平常任何曲子的语调,难以描绘,其苍老荒凉感,能让人遐想到古老的热带雨林,潮湿的山洞,还有某种祭祀仪式……
此时青蛇的身躯骤然间膨胀了好几倍,几乎已经堪堪高过莫常循了,蛇能吞下大它身体好几倍的猎物,如果说刚刚它只能咬莫常循一口,那么现在它的血盆大口已经足以将他整个吞进肚里了。
莫常循头皮一凛,脊背上生起细细的汗毛,在蛇马上要缠过来的时候身体本能大于头脑迅速闪身躲开,大叫,
“二狗,去我包里拿八卦镜!快!”
二狗手忙脚乱拉开拉链,一通翻找,在他的百宝箱里找到了个花纹古朴很有年头的小镜子,玻璃的那面简直光彩流溢不似凡物,他没细看,拿了就赶忙抛过去。
郝韵吹奏中一瞥眼,她手腕上通体雪白的蛇飞窜出去,率先叼住了八卦镜,同时身体也如吹气般膨胀成原来的几十倍。
“我草被截胡了!”二狗一跺脚,焦急着就要上前抢镜子。
沈稚拦住他,衣袖飘飘长发舞动,无数青丝袭向白蛇。
白蛇扭动长长的身躯避开,嘴里叼着八卦镜,细长的黑眼珠挑衅似的,蛇尾重重拍过去。
沈稚一下子被拍了个趔趄,身子在晃神儿间透明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