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立马跳脚不干了,拿锅铲指着他,
“你说不能吃就不能吃啊!凭什么?!”
她眼神疑虑地上下打量着她,忽然明白过来似的尖声大叫,
“是你下毒害我家的狗是不是!”
???
莫常循很懵逼,他还真没想到他的话能被人这样理解。
懵逼的他被大娘揪住袖子不让走,
“你赔我钱!不赔钱别想走!”
同时扯开嗓门大声吆喝,
“来人啊,就是他害得我家的狗!快来抓害狗贼啊!”
莫常循挑了挑眉,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稍微用力睁开了大娘的手。
在全村闹开了。
三阳村许久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一红发俊朗男子上窜下跳撒丫子跑,身后气喘吁吁的大娘拿着菜刀边嚷嚷边狂追不止。
莫常循边跑边窜进各家,不是踢翻了正在煮的鸡鸭鹅,就是揣着死掉未丢进锅里的狗,身后追他的人越来越多,全村老老少少都拿着工具在他身后狂追。
终于狂奔进了三阳观,他以逃命的速度把死掉的鸡鸭狗往观里一扔。
正对上沈稚愕然的面孔——她被安排到三阳观内准备鸡血、墨斗线。
莫常循喘着粗气扑上来,剧烈运动后心脏疯狂跳动,搂住他媳妇的细腰,直往她身后躲,嘴里喊着,
“救命啊媳妇儿,他们合起伙欺负我!”
话音刚落,三阳观的大门轰隆一声被人破开,为首的大娘叉着腰指着莫常循怒骂,
“你小子真是个黑心玩意,要再不把狗赔给我,我砸了你这破道馆!”
沈稚挡在他身前,黑漆漆的目光阴沉下来,不由让人悚然一惊。
整个三阳观不知为何变得鬼气森森,门在骤然间无风自闭,蜡烛甚至一恍神变成了幽绿色,连一脸严肃的王灵官看着都有几分僵硬。
莫常循眸光倏地一动,搂在沈稚腰间的手不自觉松开。
不知为何,他莫名感应到耳边仿佛有万鬼呜咽啼哭,凄凄凉凉。
敛眉盯着沈稚的背影,他没说什么。
沈稚本就冷冽的声音更近冻人,缥缥缈缈浮在人耳边,
“莫道长好意救人,却被无辜冤枉,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
此时一众村民簇在一处,睁大的眼里满是恐惧,甚至还有人瑟缩着,口中大叫,
“鬼啊——鬼——”
严重点的已经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那就别怪我给大伙赔礼道歉了哈!”躲在沈稚身后的莫常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笑嘻嘻出现在众人面前。
作了个赔礼道歉的揖,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叠纸币,面额不大但满满一大摞,
“来来来,惊扰大伙了,都来领都来拿钱啦!”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冷汗还冒着,过去拿了谁也不敢肯定会怎样。
莫常循干笑的声音止在半空,没一个人敢动。
他只好主动过去,握住一个庄稼汉打扮大伯的手,贱兮兮笑着往人手里塞钱,
“别嫌少哈大伯,你们的鸡鸭狗上有尸气,吃了变僵尸的,我吧平常看着不着调,可不敢拿大伙生命开玩笑啊。”
随后他手一指沈稚,下巴一抬,
“那我媳妇儿,跟你们开玩笑呢。”
大伯僵硬着脸,往上扯了扯嘴角,手里的钱哆嗦着要还给他,
“不用不用,俺不要钱了不要了……”
“给你你就拿着!”莫常循硬给人手指攥成拳头,又扫过周围大爷大妈,一个个多多少少都塞了点钱,嘴里呼出口气,
“得嘞,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仿佛得了皇令一般,仿佛被鬼追着似的簇拥着推开门,一拥而出,四散奔逃。
莫常循长舒一口气,回过头再看沈稚,她身上的鬼气已经淡了不少,跳动的一豆豆火苗也恢复成了淡黄色。
观外门面打开,冷风袭面,吹开沈稚额前的刘海,她看似玲珑剔透的眼珠却像蒙着一层雾,让人难以看透。
三年的时间,真的有改变这么多么……
莫常循一步步朝她走去,步子很慢,面色少有的平静,声音平淡得没有一点起伏,
“小鬼,再问你一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沈稚心里很慌。
这几秒就像万蚁噬心般难熬。
莫常循直直看向她的眼睛,等了许久,他觉得自已可以一直等下去,等沈稚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最后等到的却只有沈稚闪避的眼神和吞吞吐吐的一句,
“我……想起来还有事没办……”
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努力把自已变成一个小透明以瞬移的速度飘走。
她飘去了后山的亭子,一坐就坐到了半夜。
然后慌了。
莫常循为什么没来找她!
这一次,她把山上的叶子都快揪秃毛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
他难道不担心自已被冷风吹冻着吗?不担心自已饿着吗?不担心自已被坏人抓走吗!
虽然,这些事情好像确实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烦死了!
三年前被困在葫芦里,不知为什么,在即将被恶鬼打散的时候,她甚至都感觉自已要消散于空气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一样,竟然将葫芦里所有的煞气全都吸纳入了体内,煞气也包括恶鬼身上的煞气。
如果恶鬼有眼睛,他一定目瞪口呆地看着越来越透明的自已。
沈稚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吸入了如此多怨灵,她清醒后便是慌乱异常,久久保持被揍的姿势趴伏在地上很久。
昏昏噩噩不知怎么出来之后,手上缠绕着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黑气,不管她怎么揉搓,甚至细嫩的手心被擦出血了黑气都散不掉。
就好像会一直永远纠缠着她似的,一想到这儿,她便浑身发冷。
只有在莫常循身边,才会有安全感。
心底莫名浮起邪恶的念头,如果他真的选择离开自已,那就把他关进小黑屋里,用铁链锁起来,这辈子只能见到自已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