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川如遭雷击般,失魂落魄地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满脸绝望地喃喃自语道:“照此说来,那孩儿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夫人一边缓缓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沉声道:
“有一点倒是值得你们深思,苏九璃此子,向来与你们关系匪浅。”
“若是她自已都不将过往之事放在心上,且愿意庇护你们的话……”
闻得此言,原本已身陷绝境的苏川和许氏二人,犹如拨云见日般,瞬间豁然开朗。
此时,苏千雪按捺不住,急切地插话道:“苏九璃那个愚笨之人,向来对我们言听计从,且她从未给过苏霆夫妇好脸色。”
“只要她决意护佑我们,即便苏霆也无可奈何呀!”
“毕竟,他总不至于为了惩处我们,而甘愿让他自已的亲生女儿仇视他一生吧?”
苏千雪话毕,苏川和许氏迅速对视一眼,瞬间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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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府—祠堂
在那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祖宗祠堂内。
烛火通明,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仿若白昼。
然而,这看似辉煌的场景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二房的苏宏与他的妻子张氏并肩而立,面色凝重;
三房的苏川则携同三夫人许氏立于一侧,同样神情局促。
此外,各房的嫡子嫡女们以及庶子庶女们亦纷纷到场。
每个人的面庞都笼罩着焦虑的阴霾。
他们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今日这场突兀的聚会。
或独自凝思,心中暗自揣测此番究竟所为何事。
正在众人低声议论之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身高六尺的苏霆身披戎装,步伐稳健地朝他们走来。
他那身威武的铠甲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高悬的寒星。
苏霆每向前一步,身上散发出的护国之威便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其气势之磅礴,较当年的老苏国公更甚!
在过往的岁月里。
众人所见的苏霆,对虞氏与苏九璃始终保持着一种温柔慈爱的姿态。
宛如清风拂面、朗月照人,尽显探花郎的风流倜傥与温润如玉。
然而,此刻在场的众人。
当他们真切地感受到那股从苏霆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时。
瞬间变得哑口无言,如寒蝉般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一刻,他们才如梦初醒。
意识到眼前的苏霆,绝非仅仅是那位温文尔雅的探花郎。
他更是一位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历经十几年生死考验的一品护国公。
其威严与气势,足以令人心生敬畏。
整个祠堂霎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须臾,苏家的两位公子——苏皓和苏珩一同迈入祠堂。
他们沉稳地抬着一张铺了一整张虎皮的贵妃椅,缓缓地放置于地上。
而那张贵妃椅之上,躺着被一层纯白如雪的狐皮紧紧包裹着的苏九璃。
此时的苏九璃已然苏醒,却仿若未受周遭紧张氛围影响,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美食。
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坚果,正有滋有味地咀嚼着。
而为她仔细剥开坚果外皮的,正是二哥苏皓。
苏霆一脸宠溺,看着虞氏谨慎地又往苏九璃身旁放置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炉。
似乎生怕爱女受到一丝一毫的寒冷侵袭。
待确认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满意地缓缓收回自已满含疼爱的目光。
紧接着,他的视线仿若一道锐利的寒风,瞬间扫过苏川和许氏所在之处。
原本还带着些许温和笑意的面庞,此刻却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
严肃得犹如刚从寒潭中捞出,冰冷彻骨。
甚至,连坐在一旁的老夫人,他也仅是沉稳地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而后,他用一种仿若来自九幽地狱般冷峻的声音。
径直对着坐在另一侧的苏川言道:
“苏川!苏三爷!老夫今日要你三房之人跪地回话,你可有怨言?”
恰在此时,苏千雪新提拔不久的丫鬟小翠。
为在主子面前显露,急于谄媚邀功,竟敢不知死活地插话道:
“国公爷,咱家苏三爷可是朝堂上的官员,身份何其尊崇,岂能说跪便跪?”
然而,面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所言,苏霆依旧沉默不语,面色毫无变化。
倒是站在一旁的长子苏珩,忽地抬高嗓音厉声道:
“大胆贱婢!竟敢如此以下犯上,来人啊!即刻将此婢拖出去杖毙!”
话声未落,只见一名身着骑兵服饰、身材魁梧健硕的男子应声而入。
他行动敏捷而干脆利落地一把扼住小翠纤细的手腕。
如捉小鸡般轻而易举地将其挟持着向外行去。
可怜那小翠全然无力反抗,只能听凭对方摆布。
未几,一声声凄惨至极的哭嚎声便由远及近地传入众人耳中。
起初,那哭声尚响亮异常,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声音却逐渐低沉下去,直至最终全然消失。
不多时,先前那名骑兵再次迈入屋内,双手抱拳向苏珩施礼禀报:
“启禀将军,国公爷,此女已按您的旨意处死完毕。”
“尸首也已被弃至乱葬岗处置妥当。”
只见苏珩随意地挥了挥手,那身着骑兵服饰之人便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此时此刻,苏川那满是祈求之意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而老夫人则面带微笑,转头对着苏霆言道:
“老大啊,无论如何,你们终究是一父所出的亲兄弟!”
“况且还有众多晚辈在此,”
“不让他坐下也罢,就让他站着回话便是。”
“岂能让他下跪呢?”
闻得此言,苏霆缓缓起身,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老夫人。
行至近前,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笑。
继而冷冷地开口道:“哼,有何跪不得?”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言辞恳切地说道:
“于私,我乃他长兄,长兄如父,他向我行跪拜之礼,实乃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