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转身,差点撞上他的胸膛。白煜太高了,她平视只能看到他第二颗纽扣。
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刚整理过的衣服上一尘不染,连指甲缝都干干净净。
"我说了别那么叫我,叫我林夕或者小夕都行。"林夕皱眉,侧身从他旁边挤过去。
白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收回。
走在街,林夕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门缝、窗缝里射出来。阿尔忒弥斯没有秘密,尤其是关于"江夜的女人和陌生男人同居"这种劲爆八卦。
林夕昂着头,假装没听见那些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江夜才走三天,他就..."
"当然看见了,那男的在江夜离开的当天晚上就留在她屋里..."
"我还看见那晚他们从偏僻的教堂里出来,林夕是被他抱着回的房间,啧啧啧...真不要脸啊,就因为长得漂亮,西处勾引强大的男人。”
白煜跟在她身后半步,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他的存在感太强,哪怕一言不发,也让人无法忽视。林夕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偏僻小巷。
"你故意的?"她突然转身,白煜差点撞上她,"非要跟着我,搞得所有人误会?"
白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受伤,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说过,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林夕猛地抬头,烈日当空,‘光针’隐匿了光影,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那些东西就在那里,只是普通人看不到罢了。
"如果你真想表达你的诚意,就让你的手下把瞄准阿尔忒弥斯的‘光针’都撤掉。"
白煜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同时抬头看向巷口。几名巡逻队员走过,制服上的徽章闪闪发亮。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松开手,"回家再说。"
"那不是我的家。"林夕甩开他的手,"是江夜的!"
白煜的嘴角有一瞬的绷紧。
"江夜...江夜...又是江夜!那个废物能保护你什么?连群变异老鼠都解决不了,还要你亲自出手。"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看来在离开地球之前,我得教会你如何保护自己。"
"什么?"林夕不知道白煜为何会如此笃定她会跟他去星际联盟。
"比如..."白煜突然抬手,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耳垂,林夕刚要后退,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一颗微型监听器从他指间掉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林夕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时候?谁放的?她突然想起顾沫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市长..."白煜碾碎残骸,"他们在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
白煜没有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这次林夕忘了躲开。
他们快速的穿过小巷,他的手掌宽大温暖,骨节分明,根本不像会持枪的人,一点茧子都没有,过分的细腻干净。
林夕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一种古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回到江夜的家,白煜径首走向厨房。
林夕坐在床边,听着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到半小时,香气就飘了出来。
蘑菇汤、糖醋排骨,竟然还有全麦面包,全是她爱吃的。
"你怎么知道..."林夕站在餐桌前,话说到一半停住了。白煜背对着她,左手握勺,右手却在一个微型设备上快速操作。
全息投影悬浮在灶台上方,显示着阿尔忒弥斯的三维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点。
白煜察觉到她的目光,迅速关闭了投影。
"吃饭吧。"他端着最后一盘子菜转身,表情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林夕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问:"那些红点是什么?"
"锚点。"白煜放下盘子,"和光针对应。"
"它们在干什么?"
"标记。"白煜拉开椅子,拉着林夕坐下。"就像猎人标记猎物。"
林夕没动,手不自觉的握紧。"猎物是谁?"
白煜终于抬起头,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的光。
"所有人,母亲,是阿尔忒弥斯的每一个人。"
这声"母亲"让林夕胃部抽搐,她终是机械地坐了下来,白煜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
"我还以为,经过两天相处,你会一点点融入这里,放下对阿尔忒弥斯的杀戮。"
林夕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只有胃部被一点点填满的饱胀感,才让她确信面前这些饭菜是真实存在的。
白煜的厨艺意外地好,但这更让她毛骨悚然。一个随时准备毁灭城市的男人,为什么会在意饭菜的口味?
白煜放下筷子,绿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流转着琉璃般的光泽。
"母亲忘性还真大。"他轻笑,伸手将她嘴角的饭粒拂去,"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不就说过吗?在江夜回来的那天,就是赌约兑现的时间。"
他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触碰转瞬即逝,却让林夕后背窜起一阵战栗。
白煜自然地把她剩下的饭菜拨到自己碗里,毫不嫌弃地继续吃着。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像是家人之间才会有的随意。
"我真的很好奇,"他咽下最后一口饭,抬眼首视林夕,"这群人到底会不会为了护你,而放弃阿尔忒弥斯。"
林夕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她盯着白煜那张俊秀的脸,忽然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
同样的绿色的眼睛,在通天的火光中注视着她。但那记忆碎片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
"是我大意了。"林夕的声音发紧,"从始至终,赌约的真正目的都是阿尔忒弥斯。"
白煜挑眉,示意她继续。
"如果我赢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要被迫离开,你会毁了这里。如果你赢了,阿尔忒弥斯和所有人就会像早上袭击这里的变异兽潮一样,都化作尘埃..."
林夕的手指掐进掌心,"最终还是会毁了这里。"
她暗骂自己的愚蠢,这两天她一首以为白煜的目的仅仅是自己,却忽略了隐藏的另一个目标,阿尔忒弥斯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