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厂区,各自休息。
田启铭打开空调,在宿舍内静坐了片刻。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你好,哪位?”
“赵姨,我爸呢?”
“哦,少爷啊,老爷看电视呢。”
“让他接电话。”
“您首接打他手机多好啊!”
“他给我拉黑了。”
“……您稍等。老爷,老爷,小少爷请您接电话……”
电话那头等了半晌,一个男人不悦的声音传来:“干什么?”
田启铭气道:“老头,你诚心的是吧?把我信用卡停了,还不接我电话。我可告诉你,我和你没完。”
“你个逆子,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等一下,我己经在厂里干了三个月了。按照约定,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卡给恢复了?”
“不行。”
“你讲不讲理?咱们约定好的,我只要能坚持三个月,你就不逼我去国外念书。
我要么去总部任职,要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这么大岁数,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逼你去国外念书了吗?你让老杜和我说想继续留在厂里干活,不回总部上班。我有没有管过你?
三个月了,你瞧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实话告诉你吧,我己经不想管你了,彻底放弃。
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吧。书,你爱念不念,家里的生意,你爱继承不继承。大不了,老子一蹬腿,一闭眼,家产全部捐给贫困地区,一分钱都不留给你。
你想要钱,门也没有啊。有本事自己挣,只要是你挣来的,随便你花。你也成年了,己经工作,家里没有义务继续供你开销。”
田启铭暴跳如雷:“好好好,老头,你这么玩是吧?我实话告诉你,我谈对象了,你不给我钱,等着后悔吧。
我当上门女婿去,将来孩子出生,我让他跟女方姓。管人家女方父母叫爷爷奶奶,管你叫外公。”
电话那头出言讥笑:“随你便。我田沧江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没见过?你这些招数,对我没有任何杀伤力。
别说你的孩子了,就是你本人改随女方姓,我也没有意见。只要你对外别说是我的儿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老头,算你狠。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高不高兴回答,看我心情。”
“……厂里工人食堂,伙食一天好一天坏。是不是有意安排的?为的是省钱,另外是故意留下口舌,让员工抱怨,从而便于你控制工人的思维走向……”
田启铭说了林观北提出的观点,对方沉默片刻:“老杜应该不会告诉你其中的门道,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我自己想的。”
“放屁。你左脑袋吃喝,右脑袋玩乐,两脑袋和一块就是浆糊。你除了要钱花天酒地,什么时候学了企业管理了?”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问问。你们当企业家的,心真黑。工人口粮也要克扣,一肚子阴谋诡计。”
“你懂个……嘟嘟……”
田启铭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男子气急败坏的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厂里来了高人?”
田沧江越想越不对劲,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苏杭。”
“董事长,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有什么吩咐?”
“橡胶厂最近有没有人事变动?”
“没有啊,杜庄干的不错,十多年了,没出过差错。您为什么这么问?”
“我家那个小子,刚才晚上给我打电话……”
男人说了田启铭讲的事情,而后言道:“我不认为杜庄会告诉他这些,毕竟这种小伎俩上不了台面,好说不好听。”
苏杭踌躇片刻:“可能是我刚招来的人事专员和小少爷说的吧。那女孩叫林观北,人资科班出身。
这种事情,内行一眼便能看出其中门道。她正按新规定,在基层实习,恐怕和小少爷认识了。”
“她长的很漂亮吧?”
“对,小模样不输明星。您见过?”
“没有,我家那个逆子说是谈女朋友了,我猜可能是身边人告诉他的。你下周一将那个什么林观北的资料给我整理送来。我想看看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之人。”
“应该不会,人是我亲自招来的,还是我大学学妹呢!己经背调过了。
我当年的老师说,那女孩家境不好,学习期间很是刻苦,算的上品学兼优。”
“哦?那是不是一个想走捷径的女人?”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看小少爷有没有透露出身份了。”
“先将资料给我整理送来,我看看再说。”
“好的。”
“对了,每月给启铭工资多发一些,当做奖金。孩子大了,处朋友,总要花钱。
要是能够早些成家,说不定也是好事,兴许能收收心。我田家起于微末,真要是一个合适的女孩子,我也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老顽固。”
“您看给少爷多发多少钱合适?”
“他现在工资多少?”
“西千左右吧。”
“怎么才这么点?”
“总部最近代为管理橡胶厂人事,我特意留意过。小少爷他从不加班,天天迟到早退,有时候还缺勤,工作也不按时按量完成。每月各项奖金和绩效几乎拿不到。”
“哎,我还以为这三个月他真的有所改善,原来依旧是混日子。不要多发了,按正常考核。”
“好的。”
二人聊了几句,挂断了通讯。
田董事长自言自语:“林观北?人资出身?儿子不成器,要是儿媳妇有能力,也不是不行。
出身寒微再好不过,娘家有背景的话,我还真怕启铭最后守不住家业。老子奋斗了一辈子,不能便宜别人。
儿子指望不上,倘若能早点抱上孙子。我好好保养身体,争取多活些年,吸取教训,手把手调教,或许还能将孩子扶上马,送一程。”
话说,隔天一早,林观北正在呼呼大睡。
突然,电话响起。
观北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瞟了一眼,见是田启铭,遂没好气的抱怨:“干什么?大清早的,难得睡个懒觉。你烦不烦人?”
“起床,你今天休息,昨天不是说想上街的吗?我陪你去逛一逛呗?”
“不去,累了好几天了,就盼着今天休假,能多睡一会儿。”
“去嘛去嘛。”
“睡醒了再说吧。”
“睡啥呀……嘟嘟……”
观北挂了电话,调成静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