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云溪染血的指尖抠进掌心蛊囊,剧毒虫卵在汗血中噼啪爆裂!
“那便请太子殿下…同赴黄泉!”
布囊震碎,黑红毒潮自她袖口喷涌!
万足千颚啃穿铁甲缝隙,禁军成片抓挠溃烂的皮肉倒下。
血雾中玄衣残影突进,弯刀斩断蟒袍左臂——
半截断臂飞旋,齿痕旧疤赫然在目!
怀中被血浸透的冰珀坠地裂响——
裂隙渗出幽蓝粘液,青砖“滋啦”蚀穿半尺深坑!
“殉情?”
太子萧承稷那淬着剧毒笑意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凿进耳膜。盗洞入口狭窄的天光被他明黄蟒袍的身影彻底堵死,只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镶着金边的、令人窒息的剪影。他微微歪着头,如同欣赏笼中困兽的惨状,目光在君夜离紧扣云溪腰肢、钉满毒箭的染血手臂上流连,嘴角那抹恶毒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便请太子殿下……” 一个嘶哑、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打断了太子刻薄的嘲弄。
云溪的脸被迫紧贴在君夜离染血的胸膛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碧磷散毒素特有的阴寒气息冲入鼻腔。腰肢被他铁箍般的手臂勒得几乎要断裂,共生蛊带来的、源自他全身伤口的剧痛如同亿万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疯狂攒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死亡的压迫下,那双冰川蓝的眸子深处,却燃起了两簇幽冷、疯狂、玉石俱焚的火焰!
她的左手,那只未被束缚、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左手,正死死抠进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旧布囊深处!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布帛的粗糙,而是无数颗微小、冰冷、坚硬,如同细沙般密集堆积的颗粒!颗粒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呼吸般搏动的纹路,此刻正随着她掌心温热血汗的浸染,发出一种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爆裂声!
仿佛无数沉睡的恶魔之卵,正在血与汗的浇灌下,被强行唤醒!
“……同赴黄泉!!!”
最后西个字,如同从她齿缝间迸出的血刃!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嗤啦——!
那坚韧的旧布囊被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里面剧烈搏动、濒临爆发的恐怖存在,狠狠撕裂、震碎!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腥甜、腐朽和某种古老邪异气息的恐怖波动,如同无形的风暴,猛地从她破碎的袖口喷薄而出!
紧接着!
轰!!!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虫巢闸门!
一片粘稠、蠕动、闪烁着暗红与幽黑光泽的“潮水”,如同决堤的冥河,从她破碎的袖口、从撕裂的布囊缝隙中,疯狂地喷涌而出!
那不是水!
是虫!
无数细如芝麻、却又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汇聚成一片死亡浪潮的毒虫!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腐败血肉般的暗红色,甲壳边缘却又闪烁着金属般的幽黑冷光!无数细小的、如同锯齿般的口器疯狂开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沙沙”声汇成死亡的洪流!它们振翅、爬行、弹跳,如同被血腥和杀戮彻底点燃的死亡风暴,瞬间充斥了狭窄的盗洞甬道,朝着洞口外、朝着太子和他身后黑压压的禁军弓弩手,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什么东西?!”
“妖术!是妖术!”
“啊!我的脸!”
“钻进来了!钻进铠甲里了!”
洞口外瞬间爆发出惊恐欲绝、撕心裂肺的惨嚎!原本森严的阵列瞬间崩溃!
那些暗红色的毒虫,速度快得惊人!它们无孔不入!顺着禁军铁甲的缝隙、领口、袖口,甚至眼耳口鼻,疯狂地钻入!坚硬的铁甲在它们细密如剃刀的口器下如同薄纸!一旦接触到皮肉,便疯狂地噬咬、钻入!剧毒和强酸般的唾液瞬间注入!
被虫群扑中的禁军,如同被泼了浓硫酸,的皮肤瞬间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随即溃烂流脓!他们凄厉地惨叫着,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脖子、身体,指甲深深抠进溃烂的皮肉,将血水和脓液甩得到处都是!一个个如同被地狱之火焚烧的人形蜡烛,在痛苦中扭曲、翻滚、倒地!场面瞬间化作修罗地狱!
原本指向洞内的弓弩阵型彻底崩溃!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稳住!放箭!放箭射死那个妖女!” 太子萧承稷惊怒交加的尖叫声在混乱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身边的侍卫慌忙将他护在身后,挥舞刀剑劈砍着扑来的虫群。
就在这毒虫肆虐、禁军崩溃、洞口防线出现巨大混乱的瞬间!
一首如同磐石般矗立、将云溪死死禁锢在怀中的君夜离,动了!
他赤红的瞳孔深处,痛苦、暴怒、以及一种被共生蛊强行唤醒的、超越极限的凶戾,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后背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毒箭因肌肉的贲张而微微震颤!他猛地松开紧箍云溪腰肢的手臂,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走!!!”
一声低沉狂暴、如同受伤凶兽般的怒吼从他喉咙里炸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股决绝的推力!
云溪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传来,将她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朝着那因混乱而洞开的盗洞入口狠狠推了出去!
与此同时!
君夜离那高大的身影,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和无尽的痛苦,紧跟在云溪被推出的身影之后,朝着洞口外混乱的禁军、朝着那被侍卫重重护在中间的明黄身影——太子萧承稷,狂暴地冲了过去!
他手中的玄铁弯刀,早己被鲜血和毒液浸透,此刻在稀薄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厉、决绝、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的赤银色弧光!目标首指——太子萧承稷的左侧臂膀!
快!快到了极致!
混乱的虫群、崩溃的禁军、惊惶的侍卫……所有的一切,在这道不顾一切、以命搏命的血色刀光面前,都显得如此迟缓!
太子脸上的惊怒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想躲,想退!但君夜离的速度太快!刀光太厉!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骼碎裂和筋肉撕裂的闷响!
血光冲天!
半截覆盖着明黄蟒袍衣袖、兀自痉挛颤抖的手臂,带着一溜滚烫的血珠,在惨淡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高高抛飞!
“呃啊——!!!” 太子萧承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踉跄着向后跌倒,被身后的侍卫七手八脚地扶住!断臂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半边蟒袍!剧痛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如同恶鬼!
而就在那抛飞的半截断臂的断口上方,靠近肘弯的位置,一道清晰的、深可见骨的陈旧齿痕伤疤,在月光和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狰狞刺眼!正是昔日战场之上,被蛊童零柒拼死撕咬留下的印记!
云溪被那股巨大的推力狠狠摔出盗洞,翻滚在冰冷的、沾满夜露和虫尸的荒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怀中被她死死护住、用布层层包裹的血冰珀,也因为这剧烈的翻滚而脱手飞出!
那包裹着蓝晶的布团在空中翻滚着,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重重砸在距离云溪不远处的一块坚硬山石上!
啪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在混乱的惨嚎和虫群的沙沙声中,异常清晰地响起!
包裹的布团散开。
那块幽蓝纯净、散发着刺骨寒气的血冰珀,并未如同预想中那般坚硬如初。
在撞击山石的瞬间,它那看似完美的晶体表面,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裂开了数道清晰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紧接着!
滋滋滋——!!!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强酸腐蚀般的声响,猛地从那裂痕处传出!
只见一股粘稠、幽深、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蓝黑色液体,正从那裂开的缝隙中不断渗出!那液体滴落在下方的青黑色山石上,瞬间腾起一股刺鼻的白烟!
坚硬的山石,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黄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蓝黑色的粘液迅速腐蚀、溶解!发出更加剧烈的“滋滋”声!不过眨眼之间,坚硬的岩石表面,竟被蚀穿出一个深达半尺、边缘还在不断扩大的、冒着刺鼻白烟的恐怖深坑!
幽蓝的微光在裂痕深处明明灭灭,映照着那不断滴落、腐蚀万物的蓝黑粘液,散发出一种妖异而绝望的气息。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