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问，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江淼第二次打他。上一次是在车里，他强行拉她上车，混乱中她甩到了他的脸，当时她自己都吓到了，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这一次，不是误伤。
他们两个有身高差距，江淼力气也不大，这一巴掌听着响，但是并不疼。
沈星黎阴沉着脸看江淼，江淼也毫不示弱，她稍微仰起脸，明显生气了：“陆辞不用一定是个好人。”
她清楚地知道陆辞会打架。会抽烟，可是行为不是判断好人或者坏人的标准，只要他是陆辞，他在自己这里就永远不会是坏人。而她也其实并没有沈星黎猜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都不重要了，无论好坏，她都喜欢。只是可能这辈子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虽然她看到陆辞成绩好会更高兴，但是那也和沈星黎说的这些无关，她只是觉得，成绩好一点，陆辞以后不会过得太辛苦。
沈星黎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他咬牙：“陆辞不用一定是个好人？那你为什么对我道德标准这么高？”
他家世好，成绩好，在学校人缘也好，她却见他第一面就使劲儿躲着他，他又没有真的做什么。
上课铃声终于响起，江淼离他远了两步，回道：“我对你没有什么标准。你什么样跟我没有关系。”
扯不上一点关系，所以不用谈标准。
说完也不等沈星黎反应，转身就走，她脚还没好全，走路不能太快，不想跟沈星黎在这里耗时间。而且打了沈星黎一巴掌，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慌，倒是不怕沈星黎打回来，只是她性子柔和，第一次这么主动打人，打的还是对方的脸，多少让她不自在。
她手心还麻着呢。
手麻只有一会儿，这段不怎么愉快的插曲也像她的手麻一样，很快就散了，没有什么记忆点。
她放学的时候去了一趟网吧，只待了几分钟，因为要看成绩公示。陆辞的名字果然在前排，再详细一点，是第三名。
名次己经不重要了，他高一高二那么消极，能参加这个考试都己经让很多人感慨命运不公了，何况还考得这么好。
江淼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阳春三月一过，冬季的寒冷彻底被赶走，时间好像有了实质一般飞速地流走。
江淼没有再见到陆辞，沈星黎好像也还是要脸，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没有再来找她麻烦。校园里的香樟树花开了又谢，教室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少。每个人都在为了高考努力。
林月压力有点大，崩溃地哭了两三次。
相比来说，江淼心理上简首是太轻松了，这是她第二次经历高考了。
六月下了一场雨，收卷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们的高三结束了。
毕竟一起度过了三年的时光，虽然每天都在说学习累，压力大了还会骂学校。可是真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又有诸多不舍。青春最美好的三年都是一起度过的。
高考后各个班都在组织自己的班级聚会，十五班的班聚一开始就说着不要煽情，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有人偷偷抹眼泪。
江淼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有人跟过来给她告白。
说告白也算不上，因为对方并没有期待回应。江淼认识他，是个长相周正，个子很高的男同学。他有点腼腆，跟江淼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他说了好几次谢谢，知道不会有结果，也不想让江淼觉得有负担，所以没有提出在一起。但是他用了好多词来夸江淼，最后说，自己是因为江淼，才学习进步了这么多，应该可以考一个理想的大学，希望江淼以后天天开心。
江淼轻轻弯了弯眼睛，对他说谢谢。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好好跟自己喜欢的人告白，或者在一起，或者祝彼此前程似锦。
莫名地，江淼想起了去年圣诞节，自己桌斗里那个随着礼物一起的卡片，平安喜乐，她算是做到啦。
江淼没有估分，她对自己的成绩心中有数，上自己想上的大学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江芷可能没有考好，在家哭了两天，也没有出去。江鸿信也好像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江淼倒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好像在说什么订婚。
上辈子江淼还觉得荒唐，但是后来就明白了，这不过就是他们商人的手段。孩子还小，刚成年，离法定结婚年龄差远了。订婚的意义只有一个，巩固他们的商业关系，最后真的商业联姻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都和江淼没有关系。
考试结束后一星期，林月约江淼去市体育中心。
“求求你了，”林月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她不瘦，身材算微胖，穿这个很可爱，拉着江淼一脸哀求：“我不敢自己去。”
她一首计划着告白的事，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
“你去嘛，去了不亏，那里有篮球赛，去了还能看帅哥，说不定有熟人。他说让我带朋友一起的。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当然是假话，她只是和江淼关系最好，为了让江淼心软故意这么说的。
“好好好。”江淼也没想到她告白会这么怂：“陪你去可以，但是你自己要勇敢一点，迟早你要单独面对他。”
林月高兴得快要蹦起来，但是到底记着自己穿的是裙子，很淑女地没有蹦：“你答应了就行，走吧走吧。”
七月的天，太阳很大，晒得路旁的树叶都蔫儿了，唯有蝉鸣不知疲倦。
市体育馆开了空调，还算凉快。
林月找了个好地方，拉着江淼坐下，最近没有什么赛事，都是高三的学生在这边活动。
“你等会儿啊。”林月有点紧张，她今天化了淡妆，说淡妆其实也就是涂了个粉底和口红：“我去一下洗手间。”
江淼帮她拿着东西，抬眼西下看了看。为了方便一会儿找人，她们没有去看台，是在下面坐的，离篮球场很近。场内有人打篮球，江淼没顾得上看，因为有个小孩子摔倒了。
看起来也就两三岁刚会走，家长倒是跟着，但是还是没有江淼近。
她起身把那个小朋友扶起来，在那个阿姨哄着小孩叫姐姐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了一颗糖。小孩子见到吃的就开心，眼角还挂着泪呢，又咧开嘴笑了。
江淼也跟着笑。
不远处篮球砰地一声落地，接着咕噜噜地滚了过来，慢悠悠地停到了江淼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