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最后也没想出答案。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风平浪静，好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江家没有人过来，陆辞也好好地来了学校。
第二节课间的时候，有两三个女生抱团一起来了十五班。
“江淼，有人找你！”门口有同学大着嗓门帮人传话。江淼正在给林月讲数学题，她听到这话放下笔，给林月写了个公式：“先按这个公式代入算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她起身，一抬眼就认出了那三个女生中的两个，是昨天陪着江芷的那两个女同学，还有一个不认识，应该只是一起陪着过来的。
这个点正值课间，自由活动的同学很多，这俩人又总是跟着江芷，很多人都认识。二班的人来十五班也算是新鲜事，不少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人来人往的，这两个女生有点放不下面子，其中一个西下看了两眼，对江淼说：“江淼，换个地方说话吧。”
她们都来十五班门口了，也好言好语的，就是想着江淼脾气软，不会拒绝。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江淼看起来还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好拿捏。
其中一个明显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刚要开口就被人扯了扯胳膊，然后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她们两个也说不上多诚心，可能也觉得过来给江淼道歉很丢面。
事情是她们要找的，结果江淼没什么事，职高那群人挨了打，她们还被陆辞吓得不轻，江芷都生病了，今天甚至没来上课。
江芷家世比她们好，都这样了，她俩不能不怕啊，陆辞昨天实在是太吓人了，她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是有的，害怕的成分更多。
江淼也突然想起来了，陆辞昨天摔了一个手机，也不知道摔的她们谁的。
“说完了？”江淼水葡萄似的眼睛在她们脸上扫过，想了想还是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但是可能你们欺负人也不一定是因为对方做错了什么。”
坏人做坏事，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坏。就像孙芸一样，她被人欺负不是她的错，可是，她会帮欺负她的人骗自己。
“你们以后别这样了。”江淼没有说没关系，也知道自己的话她们不一定听：“没别的事就这样吧。”
江淼说完就转身回了班，留下这三个人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又不敢拦江淼，眼看着路过的同学都在看她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好难啊。”林月正难受地揪头发：“代入了然后呢！算出来这条线以后要画辅助线吗？什么破几何题啊，我完了。”
“这次月考考不好，我爸妈一定会骂死我的。”林月一脸生无可恋。
“没关系。”江淼拿了尺子帮她画线：“找特殊角，这不是首角吗？”
她一点都没因为这些题头疼，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慢慢教。林月趴在桌子上，看着她漂亮的侧脸，羡慕地感叹道：“上天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啊？”
长得好看脑子还聪明性格还好。
江淼写数字的手一顿，想到了曾经发生的事，沈星黎算是她生命里挥不去的阴霾了。
“还有，刚才那几个人找你干嘛？”
“还做题吗？”江淼有些无奈：“这周五就要考试了。”
“做做做！”林月强撑着支棱起来，跟着步骤做题。
或许是因为要考试，沈星黎最近也没顾得上找她麻烦。陆辞依旧我行我素，也好像没有因为考试受到什么影响。
江鸿信夫妻俩不会在意江淼的分数，或者说，江淼考得越不好，他们越高兴。她没有像林月那样会帮她揪成绩的爸爸妈妈，也没有自暴自弃。
自己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江淼学得很认真。
这是她转过来以后第一次正式考试，考场的分布很简单，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地成绩依次排号，一号考场基本上就是整个高三成绩最好的那批人，江淼上学期不在这里，按没有成绩算。
林月的考场在二十三，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中规中矩的。江淼的考场就排到了最后一场的最后一号，被发配到了七楼。
五楼以上平时不开放，就是等着考试的时候当考场用。
江淼搬着自己的凳子上楼梯，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又进去找座位。最后一场没有排满，她在靠窗那边第二列，倒数第三排。
桌子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可见很久没有人用过。
她口袋里拿的有纸巾，放好凳子就拿着纸巾去了厕所，接了一点水。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陆辞，他们一个考场。
他一米八的身高，哪怕不看脸，就那个身段那个气场，也引得别的同学偷偷看他。
他是从后门出去的，江淼是从前门回来的，他没有看到江淼。
但是江淼看到他了，也看到他在哪个位置。她认认真真地把桌子擦干净，然后去找陆辞的桌子，最后一个考场其实挺乱的，大家都不怎么上心，好几个同学还没来，来了的也在插科打诨。
陆辞的位置在她旁边那列最后一排，一根黑色的水笔和一个铅笔大大咧咧地扔在桌子上，和它们的主人一样不羁。
江淼帮他擦了桌子，又拿出自己的橡皮，切了一半放在陆辞的桌子上。
陆辞回考场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桌子太干净了，一看就是被人好好擦过，上面还多了半块不属于他的橡皮。
他走过去，踢开凳子，刚坐下就听到前面两个男生在兴奋地讨论。
“刚才那个女生几班的啊，看着那么乖，学习成绩这么差吗？竟然在这个考场。”
“要么就是上学期期末没考试，要么就是转学生。”另一个男生接话。
陆辞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是江淼。
他对考试这件事不怎么在意，也想过江淼的考场怎么分，没想到会在这里。桌子太矮，他的长腿屈起来一条，往前一扫就确定了，最后一个位置是她的。
和他的桌子一样干干净净，最关键是，上面有半块橡皮。
那两个男生还在说话：“一会儿要个联系方式，又纯又可爱，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陆辞拿着铅笔的手稍微失了点力道，笔尖戳在桌子上，咔地一下，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