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上校的枪管抵在林砚秋太阳穴上，金属的寒意渗入皮肤。林砚秋余光瞥见窗台上的积雪正簌簌滑落，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提醒着除夕之夜的逼近。仓库里，日军士兵将最后一枚定时炸弹塞进木箱，滴答作响的计时器如同死神的脚步。
“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上校的呼吸喷在林砚秋耳畔，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徐小姐生前最恨的就是你，看着你在爆炸声中粉身碎骨，可比一枪了结更痛快。”他猛地踹向林砚秋膝盖，将人按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上校脸色骤变，转头看向窗外，林砚秋趁机手肘猛击对方腹部，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夺过手枪。混乱中，一颗子弹擦过上校肩膀，他咒骂着滚到一旁，掏出手雷拉开保险环：“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
林砚秋来不及多想，扑向上校将其死死压住。手雷在两人身下炸开，剧烈的气浪掀翻了仓库屋顶。纷飞的木屑中，林砚秋感觉背部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却仍死死攥着手枪，朝着试图引爆炸弹的日军士兵射击。
另一边，沈雁秋蹲在粮仓屋顶，看着三个特工将炸药摆成十字形。为首的男人掏出怀表，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还有十分钟，等钟楼敲响十二下......”话音未落，沈雁秋甩出袖中银针，精准刺入男人握表的手腕。
“有埋伏！”特工们举枪还击。沈雁秋翻身跃下屋顶，在雪地里连续翻滚避开子弹，同时掏出手枪回击。粮仓内的炸药箱近在咫尺，她深知一旦交火引发爆炸，整个永定门都将化为废墟。子弹打光的瞬间，她抄起墙角的木棍，与冲上来的特工展开近身搏斗。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八路军的支援部队终于赶到。沈雁秋瞅准时机，用木棍击中特工膝盖，夺过对方腰间的手榴弹。她迅速拉开引线，朝着粮仓外仍在负隅顽抗的日军掷去。爆炸声中，她撞开粮仓大门，将剩余炸药一箱箱推出仓库。
军火库这边，林砚秋在硝烟中摸索着起身。上校倒在血泊中，双眼圆睁，而仓库内的定时炸弹还剩最后三分钟。他强忍着剧痛，将炸弹逐个拖出仓库，朝着无人的荒地扔去。最后一枚炸弹脱手的刹那，他被气浪掀翻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林哥！”沈雁秋的呼喊声穿透耳鸣。她冲上前扶起昏迷的林砚秋，身后是赶来支援的八路军战士，正与残余日军展开巷战。远处钟楼的方向，传来沉闷的钟声——十二下，除夕己至。
沈雁秋背着林砚秋在雪地中狂奔，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北平街头见到林砚秋时，他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却眼神坚定。“坚持住！”她咬着牙说，“老药铺的地下室能藏身......”
当两人终于躲进同仁堂地下室时，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林砚秋在剧痛中醒来，看见沈雁秋正在为他包扎伤口，煤油灯的光晕里，她的睫毛上还沾着雪花。“军火库保住了，日军的特工也被歼灭。”沈雁秋声音沙哑，“但......”她顿了顿，“上校临死前，往空中发射了信号弹。”
林砚秋挣扎着坐起，后背的绷带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意味着城外的日军联队......”
“没错，他们很快就会发动总攻。”沈雁秋掏出从特工身上缴获的密信，“但我们也有准备。八路军主力己经在城外设下埋伏，就等日军入瓮。”她将信纸凑近油灯，火光照亮了信纸上“诱敌深入”西个大字。
地下室的砖墙渗出寒气，林砚秋却感觉心口发烫。他摸出母亲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梅花在火光中微微发亮。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混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提醒着这个除夕注定不平凡。
“等天亮了，”沈雁秋突然说，“我们去给老陈、阿莱他们上柱香吧。”她望向地下室角落的药柜，那里摆着几束干枯的艾草，是之前行动中留下的。
林砚秋点点头，握紧怀表。当钟声再次响起时，他知道，这不仅是辞旧迎新的时刻，更是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短暂安宁。而他们的战斗，远未结束——只要侵略者还在这片土地上，寒夜里的火种就会一首燃烧下去。
